要說查貪污,這大殿中百官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人願意。
前朝曲興王時曾頒布律法對貪污予以嚴懲,那時的官員好歹還有些收斂。
然而待到曲炳君上位,朝中的風氣就開始漸漸越來越歪了。這十年過去,而今當官收一收孝敬早已是常事,若真要細查,個個都是一頭的小辮子。
縱然大家心中都不同意,可是卻沒有人出言反對。
這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反對。
哦,這邊左相提出說要整治貪官污吏,那邊來句堅決反對……這就不打自招了呀,回頭肯定先查反對的,一查一個準。
曲炳君原就是用了安神香的,此時早已倦怠的很了,見諸人都沉默不語便將之視為默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謝文喆道:「既然如此,謝卿你就好好的查查吧!」說罷打著哈欠走了。
康和安見狀高聲唱到:「退朝~」
眾臣都倒著退出了大殿,只剩郭振海一人,還孤零零的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康和安走到郭振海面前笑道:「郭相快起身吧!君上已經走了。」
郭振海緩緩的抬起頭,面容憔悴,到像是老了十歲一般。他試圖起身,但腿早已跪麻,動作踉蹌的幾欲摔倒,康和安只在旁冷冷地看著,絲毫沒有扶一把的意思,直到郭振海走出大殿,他才冷哼一聲,道了一句:「活該!」
與郭振海這邊的落寞不同,謝文喆那裡卻是熱鬧得很,曲王令他查貪污,這便是把官員的命都攥在了手裡,這種情況下還能撐著不去討好的,真是寥寥無幾。
儘管謝文喆其實很是討厭被人圍住奉承,但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他模樣生的好,只微笑著看人一眼,便使人如如沐春風。
「諸位大人,且先去忙正事吧!君上交代的差事,我且要先理理,待到有個思路,再與各位商量如何?」
眾人聽他這樣說,也只好私下散了,謝文喆回了政事堂,還未坐穩,便見齊保廷笑呵呵的邁步進來:「給相爺請安了!」
「坐,」謝文喆朝他點一點頭,又道:「往日看你下了早朝便溜的沒了影子,今兒個怎麼還來找我閒話了,是大理寺不忙嗎?」
「忙歸忙,可是在忙也沒有給相爺請安這事重要啊!」
「老齊啊,你這奉承技術真的不行,要不回去練練再回來吧!」
「別別別,我找您是真的有事。」齊保廷說著,從懷裡掏出一份禮單來,規矩的雙手呈上:「請相爺過目!」
謝文喆拿過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一條條羅列的都是些貴重的東西,最後一行寫著銀票六萬五千兩。
「這是什麼?」謝文喆問道。
齊保廷笑得更諂媚了些:「這些東西,明日我就送去您府上!之前您的話我沒往心裡去,到今日才知您的良苦用心,」說著他動手輕輕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我膚淺了,您可別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