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人搭腔,氣氛安靜的詭異。
姚廣原本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可是見大家都不說話,不免覺得這群人真是膽小如鼠,他心中氣憤起來:「局勢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我們若非破釜沉舟,只怕不得平安……」
右諫議大夫鄭辛嗤笑一聲道:「姚侍講果然是少年心性,有一股子闖勁哈,倒是什麼都敢說呢!」
姚廣此時心中來了火氣,大聲道:「眼下已是危急存亡之際,諸位大人只是這般無關痛癢的罵上兩句,對朝堂局勢又有什麼影響呢?我們彼此利益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還顧及著這顧及著那,每個人都不肯坦誠以對,那又何必在此苦苦商量對策?」
「小伙子脾氣未免太大了,」一旁的正奉大夫竇景此時開口勸道:「姚侍講有所不知,我們的確有顧忌,但並非是顧及彼此,而是顧忌……」他舉了雙手向上一拱手:「……那位!」
「正是這個道理!」鄭辛連連點頭,接口道:「那謝文喆能有今天這樣的權勢,都是因為君上信任他的緣故!你覺得起兵討伐謝文喆是在清君側,豈不知在君上眼中你就是個起兵造反的!」
鄭辛又道:「咱們退一萬步說,就算君上不會責怪,那你要以清君側為名辦成此事,也是要有很苛刻的條件的!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兵權了,你倒說說,如今在座哪一位手中有半分兵權?難不成要帶著幾個家丁去對抗京中禁軍嗎?」
此言一出堂中偷笑聲不斷,姚廣面紅耳赤,然而心下還是不服,反駁道:「我們手裡沒有兵權,難道就不能聯合有兵權的人嗎?」
竇景擺一擺手:「你還年輕,此事未免想得簡單了,自君上登位已有十餘年光景,如今還能在京城掌兵的,哪一個不是對君上唯命是從的,人家與左相無冤無仇,為何要擔冒風險與你共同參與此次清君側呢?」
姚廣被說的啞口無言,然而總覺得此時承認錯誤實在太過丟臉,便強撐著道:「難道就一個例外都沒有嗎?」
鄭辛還想在譏諷姚廣兩句,卻聽上首有人輕咳一聲,當即便閉了嘴。
上首的郭振海半晌沒有說話,只是輕輕轉著手中的茶盞,發出細碎的聲音。
大家此刻也安靜下來,靜靜地等著郭振海開口。
「細說起來,如今倒有一人可堪此用。」
此話一出,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郭振海向下擺一擺手,眾人又重新安靜下來,聽他說道:「如今只有一人,他手中所掌握的兵權,便是君上也不敢小覷。他與本相十分交好,正巧又與那謝文喆不睦,如此條件,豈非是成事的絕妙人選?」
「相爺說的莫不是那……」
郭振海捋著鬍子笑道:「不錯!正是冠軍大將軍張野!」
聞聽此言,諸人都興奮起來,有人拍著大腿道:「相爺此人選甚妙!不說別的,那謝文喆年前還放出話去,說要奪了張家軍在西疆的邊貿稅權,聽這話頭,想必二人定是不合已久,眼下我們要掃除謝文喆這個奸佞,那張將軍肯定是要助我們一臂之力的!」
又有人道:「這話有理,況且咱們都別忘了,相爺的四子正在謝文喆手下做戶部侍郎,如今正可以裡應外合,將那廝一舉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