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下一匹烏雲踏雪,人在馬上肩背筆直,一身玄色鎧甲更是襯的人英武俊逸氣宇軒昂。
隨安提高了音量,甩手招呼謝文喆:「少爺少爺,看,張將軍在那兒呢!」
謝文喆也看到了張野,他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他身上,縱是平素見慣了阿野的樣子,可是這時候還是忍不住要把眼神都放在他身上,一瞬也不想離開。
而張野,此時也正在馬上四下環顧,仿佛在尋著什麼,直到看到謝府的馬車,他眼睛一亮,定定的瞧著這輛小小的馬車,仿佛想透過車壁,看到那個他最想見到的人。
謝文喆抓著車簾的手緊了緊。
他很想下車走到張野身邊去,握緊他的手,讓他帶著自己,一起去西疆,去那個沒有陰謀,沒有算計,只有他與他的地方。
或者他乾脆就任性一回,將阿野手中的韁繩奪下,求他別走,讓他留下。
若真如此,張野大概也會遂了他的心意,繼續留在繁陽,在他每日下衙後能陪在他身邊,聽他訴說自己的得意與脆弱。
然而他不能。
他的阿野是翱翔在天際的蒼鷹,他又怎會去折斷阿野的翅膀?
他只願做他翼下的風,帶他鵬程萬里,許他壯志凌雲。
所以此時,他甚至都不能徹底將這車簾掀了去,堂堂正正的與阿野招招手。
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張野漸漸的走遠,謝文喆只覺得心裡亂做一團。
「回去吧。」
眼見著張野的背影漸漸消失,謝文喆收拾了離愁,又變成了那個無懈可擊的左相。
他的鎧甲已然離開,他的脆弱再無人可見。
然而自然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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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常元今日照常來給郭振海請安,已是日上三竿了,郭振海還是在榻上沒有起身。
最近右相一派的官員落馬的速度又加快了,郭家這邊來求告的人絡繹不絕,逼得郭振海沒有辦法,只好對外說是自己纏綿病榻,一時顧不上見客。
「父親。」郭常元規規矩矩的端了藥來,卻被郭振海不耐煩的放在一邊。
「我不是叫四郎來見我麼?他人呢?」
「四郎去戶部應卯了……」說完郭常元便見父親果然有些生氣,他心中倒是有了些幸災樂禍。
自從郭四郎得了戶部侍郎的差事,便每每傳回謝文喆那邊的消息。如今眼見是成了郭振海眼中的第一有出息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