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喆見了莊哥兒就想起了自己被親娘王氏逼著學君子六藝的童年,不免對這個孩子生了幾分憐憫——然後壞心眼兒地給他布置下一大堆的功課,以便莊哥兒能有一個和自己一樣充實的童年。
玉不琢,不成器嘛~
然而許是自己這位小弟子實在是太乖了,襯得謝文喆這個十天遲到九次半的老師分外不靠譜。
謝文喆今天起的格外晚,連三趕四地只洗了兩遍臉就過來看莊哥兒。
莊哥兒今年不過六歲,坐在高高的太師椅上兩隻腳還懸空著,但人卻晃也不晃,只拿著毛筆在紙上一筆一划寫的認真。
見了謝文喆,莊哥兒費力地跳下椅子來,規規矩矩地行禮道:「先生好。」
謝文喆點點頭,上前拿起他今日練的大字仔細看起來,莊哥兒湊上前去,見老師圈了幾個寫的好的,抿著嘴笑起來。
便是謝文喆也不禁對這樣的孩子添了幾分喜愛,將莊哥兒抱上椅子時笑著問道:「今日繼續給你講千字文吧,可還記得講到哪了?」
莊哥兒點頭:「禍因惡積,福緣善慶。尺璧非寶,寸陰是競。」
謝文喆摸了摸莊哥兒的頭,說出今日的課程:「資父事君,曰嚴與敬。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莊哥兒看著謝文喆,小臉上滿是嚴肅:「我知道了,這是說我們要孝敬父母忠於君上……」說著便垂了頭:「先生,我想要孝順母親,可是我的母親在哪呀?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如今的郭明珠頂著一個公主的名頭卻被困在宮中,謝文喆的眼線回報說她每日冷食粗衣,過得如同冷宮一般。
按理說這種事情該是瞞著孩子才是,可是謝文喆偏不,他將郭明珠的境遇添了幾分悲慘,又渲染了一下母親被迫進宮前將孩子託付給好人家的無奈。
「你的母親沒有辦法,聽聞張將軍為人坦蕩重諾,想將你託付給張家,於是讓你認了義父,這樣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可惜你的母親自己卻被君上困在了宮裡……」直把莊哥兒聽得眼淚汪汪。
「所以莊哥兒要好好讀書,爭取將來把母親從曲王的手中救出來呀。」
莊哥兒鄭重的點頭,然而又困惑地問道:「可是書上還說要侍奉君主,忠於君上要不惜獻出生命……那我是該救出母親還是要忠於君主呢?」
「自然要兩全其美才好,」謝文喆往後一靠倚坐在書桌上,「如果一個君主讓你不想效忠,那就效忠其他君主便好了。」
莊哥兒一臉迷茫:「君主有很多個麼?可是曲王只有一個呀?」
「那就換一個曲王嘛。」謝文喆在由頭面前口無遮攔,莊哥兒只似懂非懂,很快就被謝文喆說的其他事情打岔過去,也不深究到底如何換一個曲王了。
謝文喆起的太晚,與他說了兩刻鐘千字文便已到了午時,隨安進來稟告:「將軍府來人接小少爺回去了。」
莊哥兒聽了,終於不再像是個小大人一樣端著了,他跳下椅子來跑出門去,口中歡快地喊著:「姑丈!」
謝文喆跟他出門去看,見莊哥兒正撲在阿虎的懷裡,阿虎將他舉得高高的,逗的小傢伙哈哈直笑。
阿虎見謝文喆也跟了出來,這才收斂了些,將莊哥放下,行禮道:「相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