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野大吃一驚,此時也顧不上震不震懾了,全速疾馳向繁陽。
讓兩千騎兵駐紮在城外,張野剛剛走進繁陽的城門,就見許多城中居民圍著告示,一個識字的書生正大聲的給周圍的百姓講著告示的內容。
「咱的君主有後啦!說宮裡娘娘生了公主!」
眾人都覺得這是喜事,國家的喜事也等於是百姓的喜事,各個都在歡欣鼓舞。
「這是不是要大赦啊?」「肯定的,這樣的事肯定會大赦的!」「保不齊還要免一點賦稅徭役呢!」「那可真是太好了……」
也有那專門唱反調潑涼水的:「一個公主罷了,可惜不是個帶把的……」
「咋的,公主也比你金貴!況且有了公主,還怕宮裡娘娘生不出男娃來麼!」
大家議論的熱火朝天,全然不知公主的舅舅正從他們身後走過。
謝文喆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張野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以他的能力,把公主換成個男孩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就算長姐張素不同意把女兒換走,那只需加個男孩說是龍鳳胎也可以毫無破綻。
但謝文喆非但沒有動手,甚至等不及公主滿月就將告示貼了出來。
難道他要留著曲炳君繼續做君主麼?那他不惜與自己決裂也要把阿姐送進宮是為什麼?
張野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謝文喆,可是此時他突然明白,他了解的,或許只是謝文喆想要讓他了解的。
從來都是謝文喆幫他解決麻煩,他從未問過謝文喆想要什麼。
想到這裡,張野自嘲一笑,牽馬回了將軍府。
按理說,曾經的將軍如今做了王爺,曲王該賜下個王府才是,但也不知曲炳君是忘了還是根本不想給,張家在繁陽城中的老宅仍是掛著將軍府的牌匾。府內長久沒有主人居住,下人們便懈怠了,整個將軍府透著一股子蕭索。
好在張野如今心中有事兒,根本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只在書房寫了請安折。
說是請安折,其實整個摺子里一句給曲王請安的話也沒有,通篇只表達了一個意思——我想我姐了,我要進宮看她。
反正這摺子曲王也不一定看得到,但謝文喆一定會看到。與其說是寫給曲王的,不如說是寫給謝文喆的。
想到謝文喆,張野不禁有些頭疼,他草草幾句話寫完,將那黃色緞面的奏摺扔的遠遠的,轉身拿起桌角一本兵書來。
那是他最喜歡看的書,因時常翻閱,邊角都有些卷翹了,此時剛一翻開,就見一張夾在書里,邊緣撕的不規則的小紙片飄飄悠悠的掉出來,落在桌上時,正面字跡秀氣的「內人」兩字展現在張野眼前。
那是早年間他從謝文喆給他寫的信上偷偷撕下來的,玩笑似的兩個字,被他夾在最喜歡的書里,保存了好久。
張野拿起那小小的紙片,怔怔的看了一會,手指一動,似乎就要撕掉這張不起眼的小紙片了,但終究還是將它夾回書里,又一抖手,連同兵法一起扔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