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恩人還沒回來,他又無事可做,瞧見枕下的那本武功秘籍,便執書回到燈下細細地看起來。
書上頭的字跡似是有些眼熟,內容卻是雲裡霧裡,不知所謂,祁雲嵐看了一會便看不下去了,放下那書,打了個呵欠,忽聞篤篤的敲門聲,想起白日裡忽然離開的救命恩人,祁雲嵐心中一動,連忙道:「請進。」
門扉吱呀一聲響,救命恩人抬腳進屋,祁雲嵐喜道:「你回來啦?」
他腿腳不方便,便沒有站起來迎接。
想來此事若是被父親知道,定要被訓不知禮數,好在他現在不在家裡,祁雲嵐暗暗地鬆一口氣。
卻見恩人長身而立,玄色的武袍襯的他面若冠玉,武袍包裹住的身體想必也如獵豹也似健美。
不理會祁雲嵐的招呼,冷著一張陰沉沉的俊臉進了屋,手上還提一個羊鬍子老頭兒。
燭火搖曳,恩人闊步入內,隨後用力一丟,羊鬍子老頭便跌坐在青磚地面上,捂著屁股,「噯喲噯喲」地叫起來,老頭手裡的箱子也掉在地上,大開,散了一地的藥材。
原來是個大夫。
祁雲嵐抬眸,疑惑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恩人仍舊一言不發,一屁股坐到祁雲嵐對面的凳子上。
明明桌子上有那麼多空杯子,他卻逕自拿起祁雲嵐用過的杯子,昂首一口飲盡裡頭的殘茶。
祁雲嵐瞧見了,怔愣了一會,仍是疑惑著,耳朵卻禁不住地微微發起了熱。這……
他剛剛喝水,用的也是這一處。
這頭的恩人不察祁雲嵐的小心思,逕自喝完一口茶,看向地上的羊鬍子老頭,「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過去給雲……」
愣了一下,突地改口道:「趕緊過去給這位公子看病,仔細看不好爺要了你的狗命。」
老頭兒顧不得收拾藥箱,跌跌爬爬地站起來,來到祁雲嵐對面,恭恭敬敬地道了聲:「小老兒得罪了。」便撩起祁雲嵐外袍的袖子,輕輕執起一截細白的手腕,捏著鬍子,口中念念有詞。
「你剛才在笑什麼?」
趁著老頭診脈的功夫,恩人與祁雲嵐搭起了話。
他面色微紅,神色也有些侷促,與進門時的陰沉神態全然不同。
祁雲嵐看不大懂。
一時冷,一時熱,這人到底怎麼回事?
想起自己剛才在看的武功秘籍,祁雲嵐有些訕訕。
實則也怨不得他,只因這書寫得實在雲裡霧裡,往高了說是高深莫測,往低了說便是不知所謂,想到這裡,他便不滿地嘟囔了一聲:「什麼玩意兒?!」
想來練武之人耳力都非常人能比,這人大約老遠就聽見了他的聲音。
祁雲嵐有些高興,亦有些赧然,恐怕這人把他當做暴殄天物的粗人,不懂精妙玄絕的武功,立馬揚了揚手中的書道:「我在枕頭底下看到的,《破化掌》,可破人內力,轉化為自己所用,實在是又精又妙,玄之又玄,不知這樣一本奇書,到底是何人高人所撰寫?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