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風俞嘆一口氣,想自個兒可真是個勞碌命,好容易休息半天不當差,竟然碰上這麼個破事兒。
不得已再次上前。
他武功本就了得,輕功更是卓絕,當下便暗提一口真氣,足下用力,借著麵攤老闆的招客旗子,飛上矮處的屋檐,幾個起落後,跨上那匹無頭的「駿馬」,攬住那人的腰,帶著他往遠處掠去。
只是那人一身的馬血著實臭的可以熏死人。
他雖然一身玄色衣衫,但是到底挨得太近,手上身上都沾了不少,想到這裡,他的臉更黑、心情更差,於是甫一落地,他就打算鬆開這人,不管這人是被嚇傻了嚇痴了,都跟他沒關係。
誰知一落地一低頭,他便瞧見一張熟悉的小臉。
嘿,他想,這不是宜樓說書的小傢伙嗎?
這麼想著,他見祁雲嵐還是迷迷糊糊,呆呆愣愣的,便忍不住地湊上人家耳邊,調笑了幾句。
「誰家的小公子當街縱馬,跟本捕頭走一趟罷。」
卻見這小傢伙在下一秒反應過來,在他耳邊大呼小叫,直震的他耳膜都疼。
祁雲嵐:「這馬死了嗎?死透了嗎?」
越過嚴風俞的肩膀向外張望,卻見幾米開外的大街上,人群圍了一圈的地方,赫然躺了一具馬屍,馬頭已經不翼而飛,碩大的馬頸還在泊泊地往外冒著鮮血。
——可不就是死透了嘛!
祁雲嵐不忍再看,把臉埋進面前男人的胸膛里,揪著男人的衣襟,絮絮叨叨道:「慘了,慘了,這回慘了,大哥非殺了我不可!」
嚴風俞簡直哭笑不得,怎麼救了人還不落好?他扶著祁雲嵐的肩膀,推他離開自己的身體,笑道:「不殺這馬,你也活不了啊。」
說著便從胸口的衣兜里拿出一條繡了野鴛鴦的絲質滾邊布絹,擦拭刀刃上的馬血。
直到這一刻,祁雲嵐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被這人抱著,當下便漲紅了臉,辯解道:「不是,大俠,你別誤會,我不是怪你啊,實在是……」
話沒說完,長街那頭再次傳來亂糟糟的人聲和急急奔來的馬蹄聲。
——大約是祁家的僕從,和與祁雲嵐一同出遊的人趕來了。
祁雲嵐想到了什麼,立刻抖了一下,他一把抓住嚴風俞的衣襟,一連聲道:「捕頭,大俠,我、我、我現在回家肯定會被我大哥父親罵死的,你再救我一回吧,帶我去坐牢吃牢飯也成,找個地方安頓我也成,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捕頭大俠!」
片刻之前嚴風俞還在琢磨怎麼跟著小傢伙搭上關係,總不能挾恩圖報吧?
沒成想他一瞌睡就有人來送枕頭,這樣的好事兒他還是第一回碰到,當下便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