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一個生於錦繡長於綺羅的小紈絝,從未受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罪」。
雖說這些「苦」和「罪」都是他心甘情願,甚至甘之如飴的,但是養尊處優的身體可不管人的心裡怎樣想。
還沒爬起來,祁雲嵐就感覺自個兒腰部以下好似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好似被幾百隻瘋馬毫不吝惜地踩踏而過,於是他剛坐起半個身子,立刻又跌趴下去。
這頭嚴風俞聽見祁雲嵐的話,雖然還是猶疑,但還是依言收起飛鏢。
看見床上自個兒「親手」釀造的「慘狀」,他立刻上前幾步扶著祁雲嵐躺好。
雖說他是個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但是眼下,兩人剛剛巫山雲雨一場,銷魂蝕骨一回,祁雲嵐在他這兒還是個熱乎乎,燙手的人兒,於是他毫不吝嗇自己的溫柔繾綣,放輕了聲音道:「是不是那處不自在,要風哥幫你瞧瞧嗎?」
天地良心,他單純的只是想看看而已。看看祁雲嵐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上藥。可這話落在差點小死幾回的祁雲嵐耳朵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祁雲嵐:「……」
他眨著眼睛想道:這看了就要摸,摸了就要做,都是男人,誰不懂得誰?
可是眼下,他覺得自己這副小身板實在是吃不消了,方才有那麼一小會,他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兒了,於是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也把臉往被子裡頭縮了縮,沉默地抗拒著。
嚴風俞看著他那雙濕漉漉的寫滿警惕眼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哭不笑得地搖了搖頭。
也不為難他,望向盤桓在帳子裡的紅蝴蝶,言歸正傳道:「你方才說,這蝴蝶是來找你的?」
祁雲嵐:「……」
祁雲嵐輕輕點頭,隨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截細白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的外袍。
嚴風俞:「……」
嚴風俞不解地撿起地上的衣衫,遞給他。
就見祁雲嵐從外袍的內側縫袋裡,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緞香包,捏在指間,小小聲道:「我忘了還有這個了。」遞出去。
嚴風俞狐疑地接過來,小小的香包不過掌心大小,放下鼻下嗅了嗅——淡淡的冷香,像是混合了各式香木製成的,仔細嗅來,好像還有蟲草鹿茸、虎骨犀角、麝香熊膽等等物什,一時卻又分辨不清,便道:「這是?」
卻在下一刻想通了關鍵。
他想,這蝴蝶定是經由密法煉製而成,既能見血封喉,也能聞香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