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說他活的明白,拎得清輕重,畢竟生於亂世,長於草莽,能保一方安虞已是難能可貴,況且貪多嚼不爛,兼得的後果可能是最後什麼都剩不下。
只可惜,這人老了老了,便忘了自己當初的堅持了。
十六年前,落霞山莊與本朝自開朝以來最大的一樁謀反案扯上了干係。
那落霞山莊再厲害,再昌盛,畢竟一介江湖門派,武功再高不過寥寥千餘人,自然不是朝廷大軍的對手。
那日烏雲蔽日,天光暗淡,幾萬大軍玄鐵大軍烏壓壓重重包圍下,落霞山莊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無一倖免,統統被殺,血水被傾盆而下的暴雨沖刷,就連那洞庭湖的湖水都被染紅了。
打那以後,江湖上便再沒了落霞山莊的名號,一個盛極一時的門派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隕落了,經此一役,江湖上其他的大小門派也都紛紛地夾起了尾巴做人,再不敢跟朝廷作對了。
只是其他門客自顧自逃命也就罷了,沒想到這沈鬱霖竟也絲毫不顧念師門情誼,不顧念主家的死活,逕自逃了出來,還大隱隱於市,躲藏在臨州城高門大戶的家裡,甚至給別人當起了打手,真叫嚴風俞無語以對。
「所以這赤火蝶也是出自他之手?」嚴風俞想了想,道。
「興許吧。」紅綃道,「起初我聽你描述這赤火蝶,便覺得這蝴蝶除了能夠聞香識人外,與二十多年前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赤霞蝶頗為相似。」
「赤霞蝶?」
「是。」紅綃點頭,「這赤霞蝶便是由沈鬱霖親手煉製,毒性劇烈,不僅一觸即死,就連百米之內都不能近人。
但若如你所說,這赤火蝶毒性似乎小了許多,甚至還能聞香識人,所以我才猶豫了,想著是不是有人模仿了他。
只是,你畫上的這個人,除了他,再沒旁人了。」
話音一轉,紅綃又問,「所以這人,你打算怎麼辦?」
言下之意,這人是該留,還是該殺?
「還能怎麼辦?」嚴風俞卻不甚在意地聳聳肩,「他若不來惹我,我與他便是進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畢竟我嚴某人可沒有痛打落水狗的習慣。」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懷裡人光滑的肌膚,被熱氣熏紅的小臉又軟又暖,嚴風俞一個不留神,那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逕自鑽進了被子裡,捻起一小粒……
這時候,熟睡的人似有所查,不滿地「唔」了一聲,嚴風俞可不想在這個時候人弄醒,依依不捨地把手拿出來,又勾了一縷情絲,捻在指尖細細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