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祁朝天開口,季陽平已經殷勤地把他們的結論一一朝沈鬱說了,言罷,他又撓了撓頭。
「那什麼,既然如此的話,咱們要不趕緊派些人出去尋他吧。」
「怎麼?」沈鬱淺淺地笑著看著他問。
季陽平訕訕地,抬手比了比自己右肩的位置,「我把他捅了個對穿。」
看見幾人面上的驚愕表情後,他又硬著頭皮,手指划過自己的胸口,來回幾下。
「這兒也砍了幾刀,深可見骨,這……恐怕去得晚了,人就沒了。」
季陽平從來都是個不靠譜的,怎麼單就這回竟然如此「可靠」,不僅拿回了「歹人」的東西,甚至重傷了「歹人」,沈鬱一時竟然無語凝噎。
不說他,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祁朝天,聞言一時間也有些語塞。
他心想:「這個嚴風俞身份不一般,說不定還是朝廷派來查什麼案子的,如果他們不去救人,任由他死在外頭,這萬一不被查不出來倒還好,若是被查出來了,後果必定可大可小。只是,如果他們救活了這人,料定此人必定已經對祁家生了疑心——一個普普通通的商賈之家為什麼要養那麼多高手——萬一他順著此事查下來,那麼後果也是後大可小。」
正是兩難的時候,忽然聽見門扉吱呀一聲響——祁雲嵐徑直撲了出來,他的身上只穿了雪白的裡衣,更是襯托出那一副唇紅齒白的好模樣,只是此刻,他的眼眶是通紅的,淚水要溢不溢,看起來十分可憐。
——他素來機靈,看見那幾人離開屋子後就知道他們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瞞著自己,若是平日裡,家族生意相關的事情,他們不讓自己知道也就罷了,反正他就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家裡生意有大哥和父親照看著,最不濟還有他二哥頂著,根本輪不到他來管。
只是如今事關嚴風俞,任何消息他都不想漏掉,於是在沈鬱也離開房間後,他立刻悄聲跟上去,卻在剛剛趴上門框的時候聽見季陽平的那句:「捅了個對穿……去得晚了……人就沒了」。
聽到這裡,他立刻控制不住地撲出來,「爹,爹,爹,」他一連聲地喊道,撲到祁朝天的面前跪下來,拉著祁朝天的衣角,「求求您了,快點派人去救救他吧,嗚嗚嗚……」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他哭喊著道,「他救了我的性命,我不能害了他……」
祁雲弘不察他父親心裡的彎彎繞繞,看見幼弟哭的涕淚橫流,立刻心軟了,跟著求情道:「不管這個嚴風俞什麼來頭,他救了嵐兒這事不假,我們不能——」
「——知道了。」
祁朝天頭痛欲裂,抬手制止兩個兒子的發言,沉吟片刻,他好似終於下定決心,抬眸望向沈鬱,嘆一口氣道:「小沈,這事兒交給你了。」
沈鬱點點頭,淡淡一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隨後要笑不笑地望向神色悲戚的季陽平,「走吧,小沈哥哥去給你收拾爛攤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