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嵐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只是……轉念他又想起陳涼玉那一言不發出手傷人的爛脾氣,霍人傑凶神惡煞的修羅模樣,覺得搶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沈鬱哈哈一笑,他道:「也是,看來是我想多了。」
說罷,他便將那藥瓶還到祁雲嵐手中,囑咐祁雲嵐給嚴風俞換藥,自個兒則走到一旁,寫了個方子,寫到一半,突地聽見祁雲嵐道:「沈叔,我問你一個事兒,你不要生氣。」沈鬱不上當。
他知道這小孩兒看起來乖順可欺,實測聰敏機靈,外加一肚子壞水,比他二哥還不好對付。
一邊穩住手腕,筆走游龍,一邊道:「你先問,聽完我再決定生不生氣。」
那頭的祁雲嵐咳嗽一聲,語出驚人道:「沈叔,你跟季陽平誰在上面啊?」
沈鬱:「……」
他手上猛地一頓,於是那寫了一半的藥方子上頭突地多了一坨黑乎乎的墨點,沈鬱蹙了蹙眉,把那團紙揉了丟在地上,重頭開始寫,頓了頓,心平氣和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問這個做什麼?」
這頭祁雲嵐面露狡黠之色,他一邊捂住嘴巴努力憋笑,一邊極力穩住自己的手腕,將瓶子裡的黑色藥粉慢慢灑在嚴風俞的傷口上。
卻見那藥粉果然神奇的很。一遇到裸露的傷口便迅速化為一攤水,又緩慢地凝結成半透明膏體,附著在傷口上面,膏體下頭,那些翻開的鮮紅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止血,結痂。
同時還有一股幽幽的暗香飄散開來。
祁雲嵐眼睛一亮,心底更是鬆了一大口氣,回答沈鬱的問題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你在上面?」
沈鬱喚來一個腿快的小廝,把寫好的藥方子遞給他,囑咐清楚後,沖祁雲嵐道:「我不說你怎麼知道?莫不是瞎猜詐我的?」
祁雲嵐用袖口蹭了蹭發癢的鼻子:「我跟二哥聽過你們牆角,季陽平哭得好慘。」
沈鬱:「……」
聽到這裡,沈鬱再也忍不住了。那張總是時而恬淡,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裂縫,沈鬱忍無可忍地走回床邊,彈了一下祁雲嵐的腦門兒:「以後再聽牆角小心我告訴你爹!」
俄頃,又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祁雲嵐放下藥瓶,揉了揉額頭,開始給嚴風俞裹傷:「他把風哥傷的這樣重,自己卻出門玩去了,如今你護著他,我爹肯定也向著他,在我打得過他之前,大約只能想著他哭來哭去的樣子來安慰自己了。」
沈鬱差點給他氣笑了,他道:「說你小孩子家家的,你還不承認,季陽平哭來哭去的樣子只有沈叔叔能想,你懂不懂?」
過了一會,沈鬱嘆了一口氣,緩緩道:「雲嵐你可知道交人交心,人不可貌相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