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風俞不想跟她辯解這些,早八百年嘴皮子就說幹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抬眼見她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如今那張臉驟然提起祁雲嵐,說出口的話不吝於這世間最惡毒的詛咒,想起往日裡這人的所作所為,嚴風俞心下突地一凜,眼中寒光乍現,胸中殺心漸起。
這人恐怕再留不得。
轉念想起紅綃。
天衍處等級森嚴,自己是負責殺人的刀刃,不是負責打探消息的黃雀兒,也不是紅羅的主子,沒有對紅羅的生殺大權,此番若是妄動殺機,恐怕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個兒。
閉了閉眼,等到胸中那陣騰騰的殺意漸漸消散,復現清明,嚴風俞睜開眼睛,抬手打斷紅羅的痴人妄語,公事公辦道:「好了,我與他不過逢場作戲,不必介懷,也不必費工夫去處理他,省得打草驚蛇。現在告訴我,昨兒晚上或者今天一早,這座宅子裡可曾發生什麼要緊的事?」
第29章 困殺(五)
紅羅是今兒一早才尋到機會,假借給陳涼玉採買物品的藉口出了客棧。
一番打聽後,她獨自一人來到祁宅外頭,路過西側一扇角門之時,碰到個外出辦事兒回來的小廝。
她見這小廝長了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段極好,眼睛一亮,打暈拖走那小廝後,她又歡歡喜喜剝了那小廝的皮,扮成那小廝的模樣混進宅邸。
進來之後,她一邊打聽嚴風俞的所在,一邊與那些下人聊起這間宅子的主人來。
聊著聊著,突地看見一群人拿槍拿棍地急匆匆往一個地方跑去,她察覺出不對,便朝那下人打聽去緣由來。
實則那下人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道小少爺貼身小廝的給人剁了手,剁他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家裡德高望重的教書先生,那教書先生剁了小廝的手又擔心挨罰,就連夜逃跑了。
剛才那些家丁便是得了消息要去捉拿那教書先生的。
紅羅聽得一頭霧水,俄頃,她理清思緒,只問教書先生為何要剁小廝的手?
不知何時圍過來的幾個僕役開始眾說紛紜。
掃地的劉叔抱著掃把說這小廝在外賭錢輸光了積蓄,為了還錢,便偷了主人家的東西出去賣,不成想被耿直的沈先生逮了個正著,這才剁了他的手以示懲戒。
路過的張嬸放下女紅的籃子,說她知道內情。
她道這小廝有龍陽之好,一早就看上家裡的二少爺,卻因畏懼而遲遲未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