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不留神你就不見了,」林宥赦笑道:「雲嵐這是打算去哪兒?是去看望雲承嗎?還是回——」
「——看二哥。」祁雲嵐有些著急地開了口,又道:「赦哥你呢?一起嗎?」
「嗯,一起。」林宥赦察覺出了什麼,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赦哥原本正打算去看看小虎。」
如此兩人並肩跨過院門,只是這處的院落進進出出的小廝丫鬟步履匆匆,幾次險些撞到他二人。
祁雲嵐揪住一個小廝的衣領,一針見血地問道:「二少爺又在折騰什麼么蛾子?」
那小廝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概況。
林宥赦一笑,叫祁雲嵐不要難為這些下人,一個雲承就夠他們受得了。
祁雲嵐想想也是,放了那小廝,兩個進了屋去。
這屋子格局一應擺設與祁雲嵐自己的並無差別,裡頭是主屋,外頭擺了一件矮榻。
昨兒晚上為了方便沈鬱救治,小虎便被抬到了此間的矮榻上,如今人還沒見好,自然不會輕易挪動。
祁雲嵐與林宥赦作別,推開雕花木門,只見祁雲承果然大家的少爺做派,一屋子小廝丫鬟被他指揮的團團轉,打扇的、端水的、按肩的、還有撓痒痒的分工明確,也不知道他這番受傷,難為的是他自己還是家裡的僕役。
「祁雲承,你做什麼呢?不嫌擠得慌嗎?」
祁雲嵐抬手揮退一屋子的下人,從小廝手裡接過一個剝了一半的紅石榴,走到祁雲承床邊一屁股坐下,餘下的石榴籽兒便盡數進了他的肚子裡。
「給我留點兒,剛喝了藥,嘴巴裡頭苦得慌。」祁雲承見狀急道。
他胳膊腿上都有箭傷,桃花扇子拿不了了,吃飯喝水都依賴人照顧,這一口石榴自然也得依賴人來餵。
祁雲嵐想想也是,於是兄弟倆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這個大紅石榴。
吐掉一口的石榴籽兒,祁雲承問:「怎麼樣?查出來沒有?到底誰害得爺爺我?」
祁雲嵐搖頭,想起昨晚的事兒,怡然自得的神情沒了,小眼神不自主飄向外間的矮榻,隔著雕花的木窗,能夠看見林宥赦正低聲細語地與小虎說著些什麼,小虎不時點頭,時不時還綻放出一個笑,比起早上那會兒,情形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祁雲承見狀也歪著腦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赦哥怎麼了?還是小虎怎麼了?」
祁雲嵐蹙了蹙眉,神色莫辯地收回目光:「沒怎麼,大哥還在盤問。」
吃下一把紅艷艷的石榴籽,嚼出一口酸甜的汁水,祁雲嵐搖了搖頭,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搖出自己的腦袋,突地想起了什麼,抬手戳了戳祁雲承的幾處箭傷,嘴巴一鼓一鼓,口齒含糊道:「還疼不疼?中箭的時候什麼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祁雲承沒好氣拿石榴籽兒丟他:「想知道什麼感覺下回自個兒拿箭扎幾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