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祁雲嵐緩過氣來,幾拳砸在他爹胸口:「你們就知道害我,你自己扭著老腰在這站上個把時辰試試,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奮力推開祁朝天,轉身跑了出去。
祁朝天失語片刻,敢情這是累得哭了而不是傷心?真是枉費他這般苦心,算了,算了,祁朝天搖了搖頭,兒女自有兒女福,他這操勞的命,還得再去看看季陽平,對了,還得清理門戶。
到底是誰給嚴風俞傳遞的消息?
動了書房陣法的,莫不是那個不能提及名字的組織?他們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眼望著天邊的一輪銀鉤,祁朝天輕嘆一口氣,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些年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
揉著被祁雲嵐砸痛的胸口,低頭一笑,嘿,小貓爪子勁還挺大!
這廂祁雲嵐跑步離開那處勞神傷心地,跑著跑著沒力氣了,他便放慢了腳步,走上湖上涼亭,初夏的晚風吹得他一哆嗦,也吹乾了他臉上的淚痕,停下腳步,找個地方歇歇腳,他揉了揉僵硬的腰,發現手上還提著一包買給嚴風俞的松子糖。
下午那會嚴風俞喝了藥說嘴巴裡面苦,他才頂著大太陽出去給他買糖吃。
如今看來,他只是在戲耍自己,或者說,他只是找個藉口支開自己而已。
祁雲嵐打開袋口,把那些攥了半天的松子糖,一顆接一顆地丟進池塘。
水面濺開一片漣漪,月色朗照下,池塘里的幾尾金魚聽見聲音,從四面八方游過來。
祁雲嵐看著這些魚,想這些沒腦子的小東西都比嚴風俞有良心:自己伺候他吃飯,伺候他喝水,替他把尿,還把身體送給他這樣那樣,他不僅一言不發不告而別,還答應季陽平要與自己斷絕來往。
這個男人,真的,沒有心。
祁雲嵐剝開一顆塞進自己嘴裡,嚼著嚼著,心底又堵起來。
嚴風俞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衙門捕頭嗎?
他爹為什麼要費勁心機來對付一個普通的衙門捕頭呢?
倘若真的看他不順眼,找人做了他便是,實在打不過還能花錢找人把他調到別的地方去啊。
至於季陽平,這傢伙平日裡雖然不著四六的,但也不會為了一個普通的衙門捕頭而自戕一刀,所以嚴風俞到底是什麼人?
嚴風俞跟他說的那些,幼時的趣聞,他的師父,他乞討的日子都是真的嗎?
嚴風俞說他喜歡自己……是真的嗎?
亦或只是逢場作戲的調情?
可在知道嚴風俞身份成謎之後,自己發覺他更加迷人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