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老這麼看著我呀,」他道,躲到嚴風俞的身後,躲到他的目光觸及不到的地方,伸手指了指陳進的方向,「敵人還在對面站著呢。」
「敵人?」嚴風俞卻是冷哼一聲,「就憑他那半吊子的功夫,還不配讓我動手。」紅纓早就被他折磨的半死不活,眼下就算是要動手,也該把機會讓給紅纓。
這個時候,對面的陳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道:「在下的確半吊子功夫,不配做閣下的對手,那麼……他們呢?」
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滑落在石磚地面上,洇出一小灘水漬,書生顯然已是痛極,他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後撤一步,一記眼神遞出,下一刻,幾十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旁冒出。祁雲嵐:……
祁雲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幾十個不知從何冒出的黑衣護院,暗道一句大意了。
陳進追趕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就是祁雲嵐,就憑他那謹小慎微的烏龜王八性子,肯定早就已經算計到了這一步。
嚴風俞雖然厲害——眼睛一眨就能砍掉兩個人的腦袋——可惜眼下周圍多了二十人不止,且個個凶神惡煞,膀肥腰圓的好似地獄來的惡犬。
祁雲嵐不確定他能否應付得來。
眼見著二十多人就要一擁而上,眼見著這些人就要把他倆剁成爛泥,祁雲嵐瞅准一個空隙,拉上嚴風俞,轉身就跑。
耳畔過風,嚴風俞不解地看著他,又看看他握著自己的手。
祁雲嵐十指纖細,骨節分明,掌心暖熱的像個小火爐。
此時二人掌心相貼,肌膚相觸,這種失而復得的滿足感只消耗費片刻不到,便能將他胸中積攢的那股怨氣衝散,吹跑。
反握住祁雲嵐的手,嚴風俞的面色瞬間由陰轉陰,他輕輕一笑,然後道:「雲嵐,我們為什麼要跑?你對風哥就這麼沒信心?」
祁雲嵐早已氣喘吁吁,「不,不是沒信心,你、你最厲害了,」他喘著氣道,「你、你殺人不用刀,斬魂全在腰,可是他們人也太多了,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看來還是對我沒信心。」嚴風俞道:「你放心,就算不跑我們也不會吃虧,就憑那幾個蝦兵蟹將,一時還奈何不了我們。」
適時二人來到甬道盡頭,前頭封死了,只剩一座黑洞洞的監牢。
祁雲嵐停下腳步,一手撐著膝蓋急促地喘氣,間或抬頭看嚴風俞一眼,「你、你……說真的?」
「當然。」嚴風俞揚一揚眉,臉不紅氣不喘地道:「風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祁雲嵐心想:那可多了。你的身份,你的職業,你來臨州城的目的,說不定你的名字都是假的。
祁雲嵐喘勻一口氣,「……那就靠你了。」
二人說話間,黑衣護院們已經趕來,烏泱泱的一群人一字排開,為首之人高聲吼道:「陳師爺有令,殺了他們,不用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