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大門,祁雲嵐挑了個地方坐下,生了堆火暖暖身子,又把懷中已經涼透的燒餅拿出來放在火上烤。
吃飽喝足後,困意湧上心頭,祁雲嵐打了個哈欠就蜷縮在稻草上沉沉睡去了。
到了後半夜,隱隱約約的刀劍聲、打殺聲被風裹著,一陣接一陣地送進祁雲嵐的耳朵里。
經過這些日子的磋磨,祁雲嵐早就變得機警十分,聽見聲音後,打了個激靈立時醒轉。
他想,外面的動靜很可能只是普通的江湖仇殺,但也不排除追殺自己的人攪在其中的可能,擔心被發現,亦不想捲入奇奇怪怪的紛爭,祁雲嵐翻身而起,先是踩滅了火堆,繼而手忙腳亂地收拾起攤在地上的行李,最後推開後窗,翻窗出去,躲在窗戶旁邊的牆根處。
——他的馬還拴在大宅的大門口,此時不管從哪裡離開都很容易泄露行蹤。倘若當真是那些人追著自己的行蹤跟過來,即使騎著馬也跑不過他們,所以還不如先在這裡躲一會,若是普通的江湖仇殺,那些人打完了自會離去,倘若真是跟著自己追來的人,祁雲嵐只能聽天由命,祈禱那些人找不到自己。
想到這裡,祁雲嵐心裡鬆快了不少,他把隨身攜帶的包袱放在地上做了個舒服的坐墊坐了上去。
向前伸出的屋檐為他遮去了不少風雨,迷迷瞪瞪地又坐了一會後,睡意再次湧上心頭。
過了不知多久,一陣沁骨的涼風吹散他的睡意,祁雲嵐豎起耳朵,發現比起方才那會,現下的打鬥聲已經下去了不少,又過了一會,打鬥聲慢慢消失,四下恢復一片寂寂。
祁雲嵐心中好奇,想去前面看看情況,還沒來得及起身,忽又聽見一陣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大宅的大門口。
祁雲嵐擔心來者不善,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刀。
廢棄大宅的大門口,嚴風俞一面擦掉刀刃上殘留的鮮血,一面推開了廢棄大宅的大門。
冷風裹著細雨迎面吹來,血腥味與炭火味夾雜其中,這夜沒有星光,大宅里一片黑暗,嚴風俞知道祁雲嵐就躲在這片黑暗中的某一處,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把人抱在懷裡,嚴風俞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收刀入鞘,摸出一個火摺子點燃後,嚴風俞逐漸看清大宅里的情形,卻並沒有看見意料之中的那個人。
祁雲嵐已經走了?
還是自己找錯了地方?
嚴風俞皺了皺眉頭,鼻尖再次捕捉到那股若有似無的炭火味,循著炭火氣味飄來的方向望過去,目之所及,除了幾堆亂糟糟的稻草和一些燒完了的火堆,似乎並沒有其他什麼東西……等等,稻草堆里似有還有旁的什麼東西?
嚴風俞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彎腰撿起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香囊,想起了什麼,嚴風俞將那香囊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淡淡的冷木香氣,像是混合了各式香木製成的,仔細嗅來,好像還有蟲草鹿茸、虎骨犀角、麝香熊膽等等物什……的確是祁雲嵐的香囊沒錯,嚴風俞心跳兀地快了一拍,可是……祁雲嵐人呢?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
祁雲嵐抱著大刀,縮在牆根,心如鼓擂。他一面暗暗祈禱屋子裡的人趕快離開,一面又盼著那人離開時不要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