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抬手握緊祁朝天的刀尖,喃喃道:「你怎麼了?爹?我不走……爹……」
話沒說完,祁朝天的瞳孔已經再次染上嗜殺的血色,狂吼一聲,他倏地抽出刀刃,又用力劈下。
下一刻,祁雲弘的耳畔掠過一道涼風,他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嚴風俞已經眼疾手快地提著他的衣領,帶著他躲去了暗處。
「你爹已經中了劇毒。」
嚴風俞來到此處只為祁雲嵐,其餘事情他一概不想去管,可是不知為何,他竟還是留了下來,耐著性子,對哭到不能自制的祁雲弘道:「你爹受傷已經超過三個時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毒藥已經深入骨髓,沒得救了。」
祁雲弘還是不敢相信,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嚴風俞見他平日裡四平八穩老成持重的,遇到事情還不如祁雲嵐鎮定,當下沒了耐心,壓著嗓子道:「雲嵐在哪裡?帶我去找他!我帶你們離開!」
「……雲嵐……雲嵐……」祁雲弘仍是在哭,可在聽見祁雲嵐名字的一瞬間,他的神情已然變得有些不同。
有人生性堅強,有人歷經磨礪,祁雲弘七歲以後就沒吃過什麼苦、受過什麼罪,他天資愚鈍,學什麼都比別人慢一步,他生性軟弱,打架還要靠兩個弟弟來幫他。
他沒有雲承機警,沒有雲嵐應變,可要說有什麼是旁的任何人都比過的,那就是他對家人的在乎。
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的那塊浮木,就像迷路的人看見了黑暗裡的那束光,「祁雲嵐」這個名字與他而言就是那塊浮木、就是那束光,能夠給他畏畏縮縮的身體平白注入了十二分的勇氣。
擦乾淨眼淚,祁雲弘仍舊有些哽咽,卻強自鎮定地安排道:「我、我爹的書房裡……有一條密道……密道連同後山的一個院子,雲嵐他現在應該就在那裡。」
吸了吸鼻涕,他的神色已然鎮定了許多,「入口在我爹的書案下方,搬開椅子就能看到。」
摸出一個玉簪子,交到嚴風俞的手上,「這個東西……勞煩你幫我交給雲嵐,讓他替我轉交給……他的未來的大嫂。」
一聲輕嘆,神色忽而變得決絕,眼神忽而變得堅定,像是站在懸崖邊的人,即將凌空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