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輕功造詣極高,轉瞬消失在眾人眼前。
嚴風俞目送他們離開,轉眼看向倒了一地的青城派弟子時,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而在看見臉色陰沉到極致,仿佛要將那一行人生吞活剝了的陳涼玉時,嚴風俞差點克制不住地笑出來。
他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想:索性陳涼玉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這兒的爛攤子收起起來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反正他已經等了那麼久,再等幾天也無所謂,於是趁著眾人不注意,朝著那一行人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林間薄霧瀰漫,嚴風俞想起幾年前,在他還老老實實待在天衍處,勤勤懇懇地忙著殺人的時候,他的師父曾跟他提到過一種南疆秘術。
據說,這種秘術可以將活人煉製成傀儡,隨意驅使。
據說,這種傀儡極難煉製,煉製好的卻無思無想,無知無覺,刀槍不入。
他想起方才所看到的場景:疑似吃草太多把自己吃到冒綠光的綠鬍子老頭,帶了鬼面面具、裝得仙風道骨,其實說不定長得奇醜無比的白衣青年,以及那些行動飄忽,人形兵器一般武功高強深不可測的鬼面人……再想起老頭的短笛和唿哨,以及聞那群聲而動的鬼面人,縈繞在心頭的詭異感覺逐漸實質化起來。
嚴風俞蹙了蹙眉。
他說不上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比起沒頭蒼蠅一樣,到處去找那個毛都沒長齊尋找的小屁孩,跟蹤這一行人,看看他們打算幹什麼,顯然有趣味得多。
嚴風俞已經很久沒有碰見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至於那毛頭還沒長齊,就敢到處亂跑的小太子的死活,嚴風俞扯了扯嘴角,反正那小子機靈得很,皇宮內院都給他逃出來了,估計再等幾天也不會有問題。
即使有問題,哈哈,關他何事。
此時的半山腰,下山的必經之路上,路旁的草叢裡忽然傳來一陣窸窣動靜,下一刻,一聲不大不小的「阿嚏」從草叢中傳來。
祁雲嵐就趴在那堆草叢的不遠處,聽見聲音,他皺著眉頭朝聲音的來處望過去。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聲音的製造者,一個半大少年癟著一張嘴,委屈巴巴地朝他看過來。
祁雲嵐有些頭疼,不等那少年辯解什麼,他便抬起手,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少年捂著嘴巴,點了點頭,二人繼續盯著道路前方。
大半年前,祁雲嵐夜宿在一件破廟的時候,聽見路過的人閒聊,得知近些日子以來,大大小小不少門派都出現了門下弟子忽然失蹤的事件。
據說這些失蹤的人里,既有男人有女人,有老者有幼童,有武功高強的,也有內力全無的,叫追查的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又說這些人的少部分人會在失蹤後的三個月內陸陸續續地主動回來,其餘的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了消息。
至於那些主動回來的人,他們雖然四肢健全,卻都無一例外的失去了神智。
好一點兒的,六親不認,五穀不分,每天渾渾噩噩的只會到處晃悠,或者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完全無法與人交流,自然也沒法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