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狐狸卻好似全然沒有察覺,兀自端起酒杯,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男人的眼神更加熾熱,細長的眼睛死死盯著紅狐狸,仿佛下一刻就能噴出火來。
祁雲嵐見狀,心裡咯噔一聲響。
這眼神,這長相,不出意外的話,此人應當就是玉面飛龍無疑。
男人面頰微紅,看起來有些微醺,他等紅狐狸喝完,便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紅狐狸倒了一杯,然後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碰紅狐狸的。
紅狐狸卻沒有理他,眼神都沒有分他一個,兀自吃著自己碗裡的菜,喝著自己杯里的酒,仿佛身邊坐得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空氣。
男人起初笑得熱情,英俊的面孔上掛著一副無比諂媚的笑,就像一隻費力去討好主人的惡犬。
可是他眼神之中的貪婪卻是毫不掩飾,看向紅狐狸時,他就像是某種某種飢腸轆轆的冷血動物在看自己的獵物,下一刻就會將之吞吃入腹。
然而,等到紅狐狸泰然自若地坐在原處,既不因他的討好而動容,也不因他赤裸的目光而動怒時,他臉上的笑開始有點掛不住。
他的眼底閃過一道寒芒,很快消失不見,他放下自己的酒杯,挑戰紅狐狸的底線似的,往紅狐狸的身邊湊,還沒靠近,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小匪兵氣喘吁吁地從外頭跑進來。
這一連串的響東驚動了一屋子的人,祁雲嵐抬眼望去時,小匪兵已經神情焦灼地跪在了地上,他先是朝著紅狐狸所在的方向行了個歪歪扭扭的「大禮」,然後直起身,磕磕巴巴地道:「不、不好了,大王,黑熊大王來了!」
此言一出,剛剛安靜下來的屋子再次吵鬧起來。
「黑熊?他來幹什麼?」不等紅狐狸發話,絡腮鬍子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其餘人也跟著連聲追問。
小匪兵剛上山沒兩天,頭一回見到這麼多「大哥」,他哆嗦得更厲害了,顫顫巍巍地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啊,黑熊大王他、他是一個人來的,說是要找……找我們大王……算帳!」算帳?
他們與黑熊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是要算哪門子的帳?
聽見這話,屋子裡的眾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似的,霎時安靜下來,但是很快地,他們便再次吵鬧起來。
有人呵斥黑熊,說他不把紅狐狸大王放在眼裡,竟然單槍匹馬闖入山寨!
有人開始商議,要不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讓黑熊有來無回?
有人切入點清奇,訓斥小兵,說這虎背芒山上只有一個大王,下回直呼黑熊大名即可,莫要長了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