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信輕拍他的胳膊,呵呵笑了笑,慈祥和藹的老者一般,示意眼前的年輕人稍安勿躁,然後他摸著鬍鬚,娓娓道來自己經過好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給出的解決方案。
黃將軍給出的解決方案是,薛安可以走,卻不能獨自離開,畢竟,誰知道他走了還會不會回來呢?
所以,為了保證薛大夫的「人身安全」,黃信會派遣信得過家將陪同他一起回去藥王谷,拿到醫書後,再將他「安全」護送回來。
至於成運……考慮到薛安那老頭有可能心懷不軌,也有可能在半路上對成運不利,所以成運肯定不能隨同他一起離開。
另一方面,考慮到成運的身體狀況,黃信會找來信得過的郎中,每日為他施針,直至薛安「安全」歸來……
聽罷黃信的計劃,祁雲嵐略一思忖,點點頭應了。
回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擦了黑了。時值夏末,池塘里的芙蕖花大都開敗了,只剩下零星的幾朵,在夏末的晚風裡隨風搖曳。月亮蒙了一層水汽,朦朦朧朧又鋪天蓋地地灑下來,於是廊下的燈,池裡的花,就連月下的人影都顯得有些模糊。
嚴風俞便是那月下的人。此刻,他用罷了晚飯,獨自坐在廊下喝酒,看見祁雲嵐時,俊美的面孔上霎時浮現出一個清清朗朗的笑,「過來!」他對祁雲嵐招手,等到祁雲嵐走近了,借著迷離的月光,嚴風俞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又道:「怎麼拉著一張臉?嗯?薛神醫不是順利走掉了嗎?」
「薛神醫已經走了?」祁雲嵐聞言,腳步不由地頓了一頓。
「嗯。」嚴風俞好似渾然不覺,點了點頭,神情愉悅,「下午那會兒就走了,你呢?怎麼才回來?」
祁雲嵐卻是輕輕搖頭,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他抬腳走到嚴風俞身邊,一屁股坐下,沒等嚴風俞說些什麼,他便從他的手中拿過那壇酒,二話不說,大口灌下……
嚴風俞失笑,「噯,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祁雲嵐覺得他明知故問,斜睨他一眼,一抹嘴,酒罈子丟回去,「成運呢?還在屋裡躺著嗎?」
「嗯,躺著呢。」嚴風俞再點頭,想到了什麼,嚴風俞話音一頓,轉頭看向祁雲嵐,面上的輕鬆愉悅消失了,現出淡淡的猶疑不定來,「噯,雲嵐老弟,俞大哥向你打聽個事情。」打聽事情?
祁雲嵐心裡咯噔一聲,轉頭看向他,「什、什麼……事情?」
嚴風俞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踟躇了一會,開口道:「那小孩……就是成運,他為什麼……唔,要認你當師父啊?」
原來是問這個。
祁雲嵐兀地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看不懂嚴風俞的表情,他眯起眼睛,嚴風俞捅他的胳膊,著急催促,「問你話呢。」
祁雲嵐於是聳了聳肩膀,「不知道啊,大約是因為我教了他幾招保命的功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