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星的聲音一直很冷靜，或許是見了太多苦難，已經從一開始的質問變得麻木，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倏然抬頭，直直看向謝百泉的眼睛。
「從你被謝家發現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在一個階級了，帶過去也是給你做僕人。這樣騙我有意思嗎？謝家少爺，謝百泉。」
最後幾個字，林千星說得一字一頓，冰冷的語調仿佛摻了冰碴，冰凍的碎片扎入心臟，隨著心臟的跳動，一抽一抽得疼。
謝百泉不自覺地低下頭，往後退了一步，這種動作在林千星看來就是默認。
他的神情更加冰冷，雙手交握成拳，骨頭捏出咯吱咯吱的脆響。
謝百泉情緒低落地垂眸，低低地問：「是有人威脅你嗎？」
林千星聽聞，扯出一抹冷笑，語氣中明晃晃地充斥著諷刺：「當然沒有。怎麼，謝少爺還會幫我一個小小平民出頭？」
雖然諷刺，但是，他的眼中閃著淚光。
「……」謝百泉沉沉地嘆氣，沒有跟他吵，而是失望地轉頭就走。
背影透著幾分委屈和落寞。
林千星放下手，暗自甩了甩，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後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值得反思的地方。
他沒有追上去，就定定地站在那兒，望著謝百泉的背景，沉默佇立。
這時，從停在半空中的大型飛行器里探出一個身影，跟謝百泉比了個「ok」的手勢。
然後，這孩子走路暫停，又轉了回來。
林千星崩住沒笑，直到謝百泉一臉正色地走到近前，來了一句「周圍已經被謝家清場，沒別人」，這才把手塔在他的肩上，笑出了聲，笑到整個人都站不穩，都快掛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我說你怎麼剛才給我使眼色，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還附加一句求表揚的話。
「你說我演得厲不厲害？」
謝百泉眼中閃過幾分無奈，又怕他笑到背過氣去，本來筆直的脊背被他壓得彎了點，包括眼眉也跟著彎了彎：「厲害，我都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反應過來。」
「那是，你也不看跟誰。」林千星對於誇獎照單全收，那叫一個小驕傲，「咱倆的默契那還用說。」
驕傲到一半，他想起目前好幾個沒解決的問題，為了有效安排時間，他湊到謝百泉跟前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還有半小時。」謝百泉冷靜道。
「你小子。」林千星沖他翻了個明晃晃的白眼，語氣里滿是可惜，「早知道我就再晚點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