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抬頭看了齊方岑一眼,他對伊華然用情至深,日思夜想,又尋了那麼久,當真能眼看著他去死嗎?於海不敢多問,彎腰撿起玉簪,便扔了出去。
待他迴轉,齊方岑疲憊地吩咐道:「讓人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啟程回京。」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齊方岑坐在榻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盞茶過後,他的心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伊華然跟著梟進了隔間,一進屋就在榻上坐了下來,他了解齊方岑的性格,他受了那麼大的侮辱,又被人當成傻子一樣耍,對他定是恨極了。反正若是易地而處,他定會殺了齊方岑,方能消解心頭之恨,所以一進門他便拋出誘餌,因為齊方岑如今面臨的最緊迫的事就是謀奪皇位,只要他有足夠的利用價值,就能擺脫困境。而那一簪子他沒留手,他賭會有人阻止他,果不其然,梟及時制止了他的行為,而他的目的就是讓齊方岑知道他不怕死,用死來威脅他無濟於事。
這樣一番操作下來,伊華然如願反客為主,談下了還算合理的條件,三年以後,他便無須再隱藏身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梟幫他處理完傷口,道:「你的傷口很深,應該會留疤。」
「無所謂,我並不在意。能給我拿身乾淨的衣服來嗎?」伊華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嘴角勾起苦笑。他今日故意穿了身月牙白的衣服,就是為了能看上去更加慘烈些。
梟看向他被鮮血浸濕的衣服,道:「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只要餘明磊在,梟也不怕伊華然逃跑,轉身便走了出去,連門都沒關。伊華然提筆,仔細回想劇情中的事,將那份欠齊方岑的名單寫了出來。
梟很快便拿了衣服過來,道:「這是我的衣服,你若不嫌棄便換上吧。」
伊華然接過衣服,抬頭看向他,「你要盯著我換?」
梟一怔,隨即轉身出了房間。
伊華然將身上的月牙白長衫脫下來,換上了梟的黑色勁裝,原本溫文爾雅的氣質,突然變得銳利,還是應了那句話,人靠衣裳馬靠鞍。只是這散下來的頭髮……伊華然無奈地笑笑,他是真的不會束髮,這兩年都是晴雲幫他。
梟進來時,便見他在與頭髮較勁,額間已經見了汗。
伊華然轉頭看過去,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能否幫我束髮?」
梟猶豫了一瞬,還是走了過來,拿起梳子給他梳理頭髮,他的頭髮很好,又順又滑,還有光澤,就好似上好的綢緞,讓人愛不釋手。可他將頭髮梳起,突然發現手邊沒有束髮的工具,「我沒有髮簪。」
「用髮帶亦可。」伊華然將紅色髮帶遞了過去。
梟接過髮帶,給他豎起了頭髮,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只是脖子上纏繞的白色紗布,將這份銳利打了折扣,倒是多了幾分戰損的美感。
「多謝。」
梟看著他,心情有些複雜,枉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影衛,竟也被他騙了,還騙了不止一次,只是不知為何他對他就是生不起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