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不想見我?」齊方岑收緊了手臂,語氣中儘是不滿。
「不是不想見。只是現在形勢緊張,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不想你分心,萬一有什麼紕漏,那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待事成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不必急在一時。」
齊方岑轉到伊華然前面,直視他的眼睛,道:「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伊華然與他對視,「真心話。我們要做的事可是圖謀造反,若不能成事,不只你我會死,還會牽連很多人。我不想你因為我,變成千古罪人。」
齊方岑一如既往地分辨不出真假,沉默片刻後,道:「華然,你說的話我信了,希望不是又一個騙局,否則我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聽他這麼說,伊華然心裡沉甸甸的,抬頭在他額間落下一吻,道:「相信我。」
「好。」
「當然,若有事需要我去做,或者拿不定主意,就來找我。」
「好。」
伊華然見他答應得痛快,不禁暗暗鬆了口氣,他確實不想他因為情愛之事耽誤正事,也確實想讓自己有些喘息的空間,好好想想這段感情到底能不能繼續。
他想得很好,齊方岑也答應得很好,只可惜事實卻是一天有十二個時辰,齊方岑至少有八個時辰在他這兒。太陽還高掛西山,便過來秋風園,一直到第二日早上日上三竿才離開。午時剛到,便過來用午膳,午膳過後就是午睡,一睡就是一個時辰,起床後裝模作樣地回芙蓉園,到了傍晚便又過來。期間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便過來找他商量對策,美其名曰拿不定主意。
伊華然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可要說他違背約定吧,還找不到漏洞,人家就是老老實實地按照他說的做的。伊華然既覺得氣悶又覺得好笑,還拿他沒轍,索性破罐子破摔,愛咋咋地吧。
今日是秋闈的最後一日,貢院門外停了不少馬車,都是來接考生的家眷,其中就有將軍府的馬車,裡面坐著的正是謝雨彤。不過一日不見,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憔悴,脂粉都蓋不住眼底的青黑。她端坐在馬車內,看著某個角落發呆,眼睛許久才眨一下,很明顯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將軍,安兒到底是您的血脈,此次他參加完科考,能否將他留在將軍府?」
「謝秋容,他是怎麼來的,你心知肚明,不要心生妄想,否則我會讓你們後悔莫及!」
……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貢院的大門開了,應考的舉子陸陸續續往外走,有的三三兩兩,有的形單影隻。他們神情不一,有的春風滿面,有的魂不守舍,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謝禮安形單影隻地走在人群中,形容有些憔悴,神情卻十分平靜。
來接人的小廝一眼便看到了謝禮安,興奮地揮手,大聲喊道:「少爺,這邊!」
謝禮安腳步微頓,隨即朝著他走了過去。
小廝待他出了貢院,急忙上前接過手上的東西,笑著問道:「公子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