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梟靠近柏續,將桌上的溫水就著棉簽,一點一點地打潤柏續乾裂的唇。
柏續很勉強地哼哼。
商延梟嗓音的疲憊而沙啞,卻極其有耐心地哄著他,「你現在剛剛醒,我們不著急,阿續,你知道嗎?你昏迷了整整九天。」
而且第一次醒來到這次再醒,又隔了將近一天。
「……」
柏續有點驚訝。
他只覺得自己做個很短促的夢,沒多久就醒來了,現實卻不是這樣的——
商祈順抱著必死的態度撲向了他們,而柏續的那一推正好將商延梟推出了威脅,反倒是他自己,在和商祈順的短暫推扯間出了事。
工廠的樓梯欄杆早就成了擺設,一點兒承重力都沒有。
柏續和商祈順同時從落差四五米的二樓墜下,兩個人幾乎同時失去了意識。
等到商延梟衝下樓時,已經分不清刺目的紅血是從誰的身上留出來的,趕到的警方在第一時間就沖了進來、迅速展開了救援。
「你現在右手骨折,腿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挫傷,腦袋上也有縫針傷口,已經動過手術了,只是你手術後一直醒不過來,體溫一直反反覆覆的。」
為了柏續的情況,章長敘所在的腦科聯合其他部門,一周內已經兩次會議討論病情了。
「……」
柏續聽了個大概,又衝著商延梟眨了眨眼。
這在尋常人看來根本不是任何示意,但商延梟就是默契看懂了。
「不用擔心,確言他也沒事,腿上的傷口需要時間恢復、結痂,等到癒合了,還是能用假肢維持正常行走。」
「奶奶和小姑她們隔天就來看你一回,估計明天又要來,你醒了就好,她們能安心。」
「……」
商祈順那個狗東西呢?
柏續繼續眨眼,這回特意用鼻音哼哼了兩聲。
商延梟眼色微變,沙啞的語氣裡帶著收不住的戾氣,「他還沒死透,在重症監護室里吊著命呢,警方派人一直守著。」
出於人道主義,警方對商祈順同樣採取了援救,如果他能順利醒來,照樣需要接受法律的審判。
「不過,哪怕他醒了,往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下墜的關鍵時刻,柏續和商祈順正好調換了位置,一人偏上,一人偏下。
處於下方的商祈順的傷勢特別嚴重,不僅是腦部受到撞擊,他的右腿更被地面殘留的鋼筋徹底扎穿了!
送到醫院後,給他開刀的醫生當機立斷,為了保命而被迫截肢,不僅如此,他的左右兩手同樣因為傷後沒有及時救治而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