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邊穿衣邊道:「我去見老爺,有些事不問清楚,二爺我睡都睡不安穩。」說著急匆匆就往外走,興兒將藥膏往懷裡一塞急忙跟上去。
明月高懸,屋檐下掛著的燈籠散發著幽幽橘色的光。安靜的深夜,唯有書房裡傳出細微的說話聲。
王子騰坐在椅子上看著書桌後的賈珍,昏暗的燭光讓他的眼神略有些深,「你想要為你的蓉哥兒求取我的侄女鳳哥兒?」
賈珍呵呵笑了起來:「鳳哥兒那丫頭我見過 ,好一個爽利的丫頭。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是需要鳳哥兒這樣的管著些才知事。璉兄弟錯把魚目當珍珠,我自然只有惋惜的,可憐鳳哥兒這麼個伶俐可愛的姑娘,因為璉兄弟這個不著調的受流言蜚語所侵害。為表誠意,老太太能給的,我也能給,不知子騰兄意下如何?」
王子騰摸著下頜的短須沉思著,「此言當真?」
賈珍端起茶盞對王子騰笑著:「有何不真?想當初榮寧兩府老爺子跟隨著聖上打天下,一路走來頗為艱辛。雖然我寧府早已經棄戎從筆,但有些東西也不是說丟就丟的乾乾淨淨。」說著他就往王子騰那邊稍稍前傾了身子,聲音也低了下去,「說白了,你我這樣的人家,手裡又豈能沒有幾張牌護著?」
王子騰端著茶盞眼裡閃過一抹沉思,賈珍見他沉默也不催促。
榮國府里,賈璉震驚地看著賈赦,沒想到王子騰想要的竟然是賈家在軍中的人脈!
賈赦見賈璉一臉道不可置信,不悅皺眉:「你這是什麼表情?」他哼了一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莫不是你以為如今咱們賈家逐漸遠離政治中心,就什麼都沒有了?你祖父當年跟著聖上打天下,雖然你祖父早早走了,但這茶可是還沒涼透呢。」
瞧著賈璉聽的認真,賈赦繼續道:「原本你若是和王家姑娘成了親,咱們家的人脈就會逐漸交到王子騰的手中,也算是結個善緣。畢竟有個位高權重的親家,對府里也有好處,可誰知你小子竟會搞出這麼一團污糟事出來!」
賈赦說到這裡忽然嘆了口氣,又冷笑了一下:「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看清了王子騰的為人,事情還沒有定下,就先著急忙慌的來要歉禮了!」
賈璉聽著賈赦的話,心裡轉過無數個念頭,也明白了賈珍宴請王子騰所為何事。他向賈赦告辭之後,就急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對於賈珍所要做的事情在心裡暗暗復盤多次,將各種情況都設想了一遍,心裡逐漸有了底。
翌日一早,賈璉正在房間裡養傷,就見興兒著急地跑進來:「不好了二爺!那王子騰參了老爺一本,宮裡來人宣了大老爺進宮!」
「你說什麼!」賈璉被這句話驚的立刻就從小榻上坐直了身子,這王子騰怎麼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還告上御前?「老爺走的時候可說了什麼?」
興兒道:「老爺說讓二爺安心待在府里,無事不要外出。」他擔憂地看著賈璉,「二爺,這可怎麼辦?王大人告到皇上面前,豈不是小事成大事?」
賈璉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面上不見慌張著急之色,「不過是件小事,年少輕狂不知事而已,頂天了也不過是打一頓板子了事。」王子騰將這件事捅到御前,不過是將自己本就不好的名聲再度渲染的更加難聽罷了。
經過昨天晚上在書房裡的一番談話,賈璉倒是對他這個父親改觀了不少,瞧著也沒有那麼廢物紈絝,有時候還是能頂得住事情的。既然讓自己安心待在府里,那他就在府里等著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