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水波紋在蕩然,孟潯又是一陣寒意, 輕聲開口道:「那我先走——」
「走什麼?」她話都沒說完就被打斷。
循聲望去,只見蘭濯風修長的手夾著煙, 海風將他的髮絲吹動, 他慵懶的抖了抖菸灰,漫不經心的說:「我們的事情還沒解決。」
所以,直到現在, 孟潯才知道今晚這場宴席的目的不是習辰,而是她。
見他不是說笑, 也沒有平時的溫柔紳士,孟潯有些害怕。
黑夜的海上,他像隨時能挾持人命的地獄修羅。
遊艇上的燈,只開了他們這一盞,本是營造出適合用餐的格調,但現在卻因為心態的變化,這盞燈,莫名營造出了恐怖的氛圍。
孟潯的視線掃了眼遊艇的位置。
旋即,吸了吸鼻子說:「你忘了,我們的事情,三年前就解決了。」
「誰和你三年前解決了?」他終於捨得不再抽菸,把煙掐在菸灰缸里,可孟潯寧願他抽菸,因為他掐滅煙後,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朝她走來。
「我說過了,我的耐心有限。」
不過是張長桌,不過是兩米不到的距離。
可他沉穩的步伐、高定皮鞋踩在遊艇上響起的沉悶聲,走的每一步,都敲在孟潯的心上。
孟潯的腳步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他前進一步,她就退後一步。
「我給了你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你找我說清楚。」
孟潯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一個多月,正好是她來香山澳的時間。她怎麼會知道他在給她時間去找他說清楚?
直至退無可退,腰上抵靠著遊艇的欄杆時,她把手抵在欄杆上,神色自然的說:「Keith。」
Keith,是她最開始對他的稱呼。
情濃時,她也會喊他Keith先生、Keith。但那是俏皮的稱呼。和現在喊Keith的感覺不同。如今的Keith,是代表她一再強調,他們是陌生人的暗示。
蘭濯風的確是因為這句Keith停下了腳步,身後就是一輪高懸的彎月。月光下他的影子長而威武,海風吹來,捲起海浪的呼嘯聲,伴隨著他的一聲輕笑。
孟潯強裝鎮定的握著欄杆,不知道為何,從他把椅子拉過來撞習辰的膝蓋開始,或許,在他今晚主動提出要吃飯開始,他的情緒就已經有些不對。
她不敢貿然,只問:「那、你說,你想怎麼解決?」
如果只是需要說話、溝通清楚,她就和他一起溝通解決。
可蘭濯風要的哪裡是解決,他笑笑解釋:「三年前是你說的分手,我沒同意。」
其實分手哪裡還需要同意?
但孟潯被蘭濯風帶偏了,因為他的這句話她居然真的在腦海中回想三年前的分手,也的確清楚的想起,他的確沒說過同意,只說讓她不要出現在香山澳。
「所以你想幹什麼?」
「留在香山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