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自己這一松,季譚會喪命,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喪命,他覺得自己也應該走在季譚前面。
昏迷後,他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很亂,很雜,鬧哄哄的。
恍惚間,他好像照鏡子一樣看到了自己上輩子死後的事兒。
他不知道自己看的現實還是幻想出來的場景。
他一個人死在工廠里的小出租屋裡,是他隔壁工位來的一個小朋友幫忙報的警。
開始那個小朋友去找線長,說季譚已經連續兩天沒有來了,線長可能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強迫季譚做的那些事兒,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隨即揮手說,肯定是這小子懶病犯了,竟然沒有請假就敢連續兩天不來上班,這個月的績效一定要多扣他的。
線長甚至還專門針對這種不請假就不來的情況給大家開了一個班前會。
他當著所有員工的面,撥通了季譚的電話,一連打了三個,對方都是未接聽狀態。
線長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當下就放下狠話,只要季譚還想要這個工資,那自己一定要他好看。
新來的小朋友覺得這很不正常,他私下也給季譚打過好幾個電話,也是這種無人接聽的狀態,思索再三下,他還是選擇了報警。
警察是晚上八九點來的,因為去的時候鬧得動靜很大,所以廠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也是好巧不巧,他看到那個時間的狄浮那一天也在他們廠里,他似乎跟廠里的某個大佬認識,這次來應該是來談合作的,兩人肩並肩的說話,樣子很像倆哥們。
他們談完生意要出去吃飯的時候,就聽到警車呼嘯而至,兩人順著聲音一路跟到宿舍。
「沒事兒,應該是哪個想不開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老闆說的雲淡風輕。
狄浮面上有些不悅,「這種事兒經常發生嗎?」
「也不是經常,你這才回國發展是不知道咱們這行情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命賤,我們這廠里包吃包住的,他們這工作也沒有多累,自己想不開,我們這些管理者能有什麼辦法?」
「廠里配的有心理醫生嗎?」
「那這肯定是有的。」
是給管理層看病的。
「我上次跟你打聽的那個人你幫我問了嗎?」狄浮看著樓上,眼皮止不住的在跳。
「問了問了,您現在是我們廠區最大的甲方,您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您上次問的那個人啊,在我們廠好幾年了,現在還在流水線幹著呢,我上次跟他們線長說了,給他分配一個輕鬆些的位置。」
「嗯。」
「死人了。」
「看起來好年輕啊。」
「真慘,好像都已經死了兩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