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滲入帳紗的月光偏移出去,帳頂的吉祥紋徹底遁進黑暗,她也沒能得出一個結果。
曦珠恍然發現,好似自重來,她有太多的事要去想,去做,以至於沒有過余的時間去想衛陵。
只要他還活得好好的,至於其他,也就隨他去了。
少之又少的見面,顛來覆去就是那麼幾次。
興許是這份疏漏,讓她遺忘了一些細枝末節。
陡然地,就迎來了今日。
他的那些話猶在耳畔。
曦珠微微躬身,將自己蜷縮起來,側望著帳外。月影西移,堪見外面的家具,長久沉默地擺放在那裡。
她不知怎麼就想起臨死前,做的那個夢了。
他也是這樣與她說話的,低柔而繾綣。
從兩人相見的第一面起,他對她,雖一貫笑語善行,卻總有幾分疏遠。再到後來衛家巨變,他的言辭愈加客氣,她也極少再看到他的笑了。
他又怎麼會一遍又一遍地喚她的名,仿若她是他很重要的人似的。
真是夢吧。
夢?
曦珠一剎坐起身,在一方圍攏的帳內,驚懼起來。
他不會喜歡她的,也不會說那些話。
難道如今也是一場夢,所有的一切都是夢?
她奔下床,不知所措地環顧著四周,舉目不定,最終目光停落在那個放在榻桌上的紅匣。
泣血般的紅,在月華下,如水般靜靜地流淌。
是他送給姜嫣的生辰禮。
怎麼會在這裡呢?
曦珠迷茫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衛陵送給她的及笄禮。
觸及微涼,只要輕輕一揭,就能得知前世他到底送給了姜嫣什麼。
不是夢。
若是夢,他怎麼會忍心,這樣殘酷地對待她呢。
曦珠收回發顫的手,慘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她一定可以改變前世的結局,不讓自己再淪落進去。
但為什麼這世的他卻變了。
曦珠眼前出現了衛陵離去的背影。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可又要她說什麼呢。
她慢慢坐下來,將整個疲憊不堪的身子塌陷進零星的晨曦里,闔上了眼。
*
秋陽微涼,滿山泛黃秋色,越往裡走,風大起來,吹動重疊的松枝林葉,在山谷中掀起颯颯聲浪,驚飛深處的鵲鳥,撲扇翅膀在半空鳴叫。
一眾人騎馬背弓地朝山間去,一路上說說笑笑。
自那日傍晚之後,衛陵的心裡始終攢著一團火氣,卻不知對何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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