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十一月初,好似就是秦大爺去藏香居見表姑娘那次後,三爺就讓他籌備起銀兩來,還是一筆巨大的數目。
他不知要做什麼,自三爺重傷醒後,許多時候,他都照吩咐做事,不再多嘴。
而昨日,三爺將那些兌換成的銀票都拿走了,去過長樂賭坊,就往藏香居趕,出來時,沒見那個盒子。
銀票是都給了表姑娘?
阿墨才知道藏香居失火的事。三爺事先準備,是早預料到了?
另有一個猜測,他不敢去想,太過悚然。
*
天色逐漸暗下。
他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在廊下猶豫好一會,才端著藥,推門走進去。
屋裡很安靜,他輕關上門,轉進內室。
清透的月輝下,她披散著頭髮,抱膝在窗邊的榻上,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白衣,埋著頭,似是睡著了。
他忙過去,把藥碗放在桌几,將薄毯掀起,要給她蓋上,抱她去床上睡。
卻見她抬起頭,看向他。
她並沒有睡。
他的動作頓住,緩緩地,還是將毯子披在她身上,坐在她身邊,溫柔道:「你今天都沒吃什麼,剛才來時我讓人去做了,等會就好,現在先將藥喝了。」
她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蒼白孱弱的臉上,一雙淡琥珀的眸盯著他。
「我問你,當年藏香居是不是你讓人燒的?」
他閉了閉眼。
「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自始至終,你都在騙我!」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忽然歇斯底里地質問他。
他喉結滾動了下,道:「我可以解釋,那時秦令筠對你虎視眈眈,那年十月底羌人要南下,我必須去北疆。若你總是在外面,我怎麼能放心……他後面回來了,都想盡辦法要將你搶走。」
她渾身顫抖。
「不要再提那件事!」
「好,我不說。」
他伸手掠壓了下她鬢邊的碎發,然後端過那碗溫熱的藥,「鄭丑說你的身體要好好調理,藥必須得喝,聽話,好不好?」
她揚手打翻那碗藥。
濃黑的藥汁潑灑他的衣袍,一片熱氣裊散。
下一刻,她抓住他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