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令筠,是許執。
披戴風雪地走了進來。
自那日奉山分別後,曦珠已有四個多月未再見他,回想那時他說的話,只覺恍如隔世。
許執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曦珠倏地眼中酸澀。
她一身污穢不堪,卻要面對也追隨新帝,一身簇新官袍的他。
許執走了過來,蹲下身喚她:「曦珠。」
似隔著太多,這聲都嘶啞。
曦珠直直盯著他,緊咬住唇,才能不泄出一絲哭音,讓自己在他面前,顯得更加狼狽。
「我知道如今想向你解釋再多都是枉然,留給我在此處的時間也不多,秦……」
許執的嗓音低下去,幾若似風,只有她一人能聽到。
「秦令筠過來的事,我得知了,我會想辦法救你。」
話至此處,他無法再續言,最終道一句:「抱歉,是我之錯。」
錯在何處?
錯在當時不應該去退婚嗎?可若是不退,此時連他都要被牽連進太子黨中,寒窗苦讀二十載盡付東流,焉能好端端地在這處。
曦珠隻字不言,直到他從袖中拿出一個浸染鮮血,殘破髒爛的平安符。
她才轉動了下無神的眼瞳。
聽他說起另件事,那時衛陵接到她傳遞去的消息時,北疆因出奸細,狄羌同時犯境,軍營一片混亂,衛陵最終還是下令抗敵,是為了引開狄羌軍,否則必然連失重鎮,百姓遭殃。
曦珠怔然。
她一霎明白了,為何在那個噩夢中,衛陵戰死時,會一直看著京城的方向,是那樣的悲戚神情。
在京城家人,和北疆責任間,他選擇了先承擔責任。
也沒能再平安回到京城。
許執將平安符遞到她的手邊,道:「衛陵的屍首已被洛平運送回京,葬在了衛氏族陵,這是他身上留下的東西,我將它拿來予你。」
他微微哽咽道:「曦珠,你定要好好活著。」
也許那刻許執只是想讓她有個物件做念想,讓她活下去,卻不知平安符是她曾經送予衛陵的。
曦珠滿心悲愴,緊緊捏著平安符,聽到耳畔的承諾。
「再等我兩日,我一定會想到辦法。」
淚水將落,曦珠竭力忍住,扯住他的袖子,懇求道:「我不要你救我,我要你幫我一件事。」
那刻,興許是利用了許執的愧疚。
她讓許執去看蓉娘,還有藏香居柳伯等人。他們都不是公府的僕婢,但因她之故,不知會如何。
是她連累了他們。
「若是無事,你讓他們趕緊回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