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還沒好,她先倒些溫水,扶起他,餵他喝水。
又拿熱帕子給他擦過身上的汗,怕汗濕衣裳,他會得風寒。
換過乾淨的內衫,他闔眸睡過去,她忙去廚房看藥,冷風從木板縫隙鑽進來,她凍地直打顫,跺跺腳,再去熬了些粥米。
等藥和粥都好了,她叫醒他。
他靠在床頭,臉色發白地喝完藥,將空碗遞給她。
「曦珠,多謝你。」
她忽而想起鄭丑,此次三表哥歸京帶回的大夫,給姨母看病很厲害,興許可以徹底治好他的胃疾。
坐在床畔,與他說著這件事。
「微明,我去與三表哥說,讓他叫鄭丑給你看看。」
許執握著她的手,泛青的唇微笑,卻道:「不必麻煩人,我這毛病自小就有的,這次是我沒注意,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一定會多加注重身體。」
他的嗓子微啞,語調卻仍然溫和,也帶著不容駁反的意思。
她有些意識到:三表哥好似不喜歡許執,而許執也不喜歡三表哥。
後來,她沒忍住詢問許執,有關三表哥被撤領兵之權的事。
她得知了背後那些繁瑣的緣由。
最後,許執如此評道三表哥。
「他這般做,是事急從權,難免身陷議論,受人詬病,卻真正為了大燕的疆土與百姓。」
話中是欽佩的。
而正月十五的上元燈會,在去過賒月樓,許執為她贏得那盞琉璃燈後,她沒料到會邂逅三表哥。
他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呢?
她目睹三表哥為難許執,又茫然無措地聽到那句話。
「我有事先走,還煩你顧好曦珠,護好她回來。」
許執是她的未婚夫,當然會護好她。
她也知道三表哥是在關心她。
但在那刻,心裡竟生出一股淡淡的煩來。
「微明,你別在意三表哥說的話。」
「我沒在意。」
絢爛煙花下,許執笑道:「走吧,我們再去逛會。」
……
前塵往事,盡散十年風雪裡。
從峽州重返京城後,她精心準備了禮物,趁著休沐日,讓衛若帶去許府,感激許執幫助衛家,在皇帝面前諫言衛朝任職將領。
衛若回來後,說剛到許府,門房並不樂意通報,但再三拜託後,終幫他跑了一趟。
沒一會功夫,小廝就急忙出來,迎他進府。
「對不住,讓您在外等候良久,大人一聽是您,趕快讓小的出來請您。您別怪,大人正在病中。」
在會客的廳里,許執歉意笑道:「近些日,總是有人來找,不堪其煩,沒想是曦珠……」
他的話驀地斷掉,再開口,繼續道:「衛三夫人托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