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陵一直牽著曦珠的手,到了廳上,見到舅舅楊閏和舅母,才鬆開手,向長輩作揖喊人。
曦珠垂眸,微緊了手指,也跟著叫人。
楊閏應聲,左右瞧了瞧。
從前玉蓮還在楊家時,他在外念書,極少歸家,早忘了「妹妹」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這個「外甥女」與「妹妹」是否相像。
他應承下這個送嫁的事,不過是因與公府的姻親,更是因此次衛陵出征,竟如此有能耐,這般的年歲便得這樣的官職,等太子登基,衛陵的仕途不可估量。
如今,他不過順手推舟罷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路,他得為楊家的子孫著想。
楊閏慣常肅穆的臉,現出笑意來,負手道:「我已讓人收拾出你娘曾經的屋子,過去直接住也是行的。」
前世的楊家,在衛家倒台後,也跟著落敗。
後來衛虞和洛平的婚宴上,曦珠見到來送禮的楊家後人,但她一個都不認識。
在尚未流放前,她並未與楊家的誰,有所謂的「認親。」
她的身份,怎麼配攀上他們。
這兩個月,曦珠在破空苑看到了許多請帖和禮品,都是那些達官顯貴送給衛陵的。
衛陵懶於辦升遷宴,那些人便將禮直接送了過來。
她心裡再清楚不過,面前的「舅舅」,是因衛家,也因衛陵,才願意認下她這樣的親戚。
她不喜歡楊家,因曾在家鄉津州,見過阿娘時常望著京城的方向。偶爾會說起楊家。
曦珠也微笑地福身道:「多謝舅舅。」
楊夫人看著人,笑道:「許久沒見你,比上回見到長得更好了。」
除了孝期,不再著素白裙衫,改穿桃粉綾緞對襟襖,下著荔色柳葉紋瀾裙。
一張明媚穠麗的臉,上了淡紅脂粉,更是耀如春華。
上回見,是鎮國公回京後辦的宴,當時後宅婦人們閒聊叫人來見,誰想這個孩子後頭竟要嫁給衛陵,進鎮國公府的門了。
這樣的好相貌,難怪會在去歲,被衛陵鬧地滿城風雨。
衛陵握住曦珠的手,朝舅母笑道:「我也許久不見您,您還和之前一樣年輕。」
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一隻腳踩入黃土,哪裡年輕?
楊夫人卻被說地彎眉笑,道:「你小子如今有了出息,也學會打這些腔話了?」
衛陵道:「舅母哪裡的話,我是實話實說。」
打趣幾句,丫鬟奉上茶水糕點。
一眾人落座,衛陵與曦珠坐在一處。
衛遠和董純禮陪同。
衛曠楊毓夫妻兩個,則跟哥哥嫂子談過兩日後,送聘過來的細節,以及大婚的安排。
等到論地差不離,將近晌午,召人傳膳。
大家在一桌吃飯,等吃過,再續茶款聊半個時辰,便要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