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哪戶的官家,又是哪門的勛貴。
歲至中年,或尚且年輕。
曦珠認不出她們的身份,只得聽楊夫人一一介紹,笑地與她們招呼。
她們同樣笑地問候,也因她如今的身份,所以才會過來觀禮。
曦珠看到了還有郭華音的身影,在人群的最末。
那張溫柔的臉朝她一笑,她也回以一笑。
房內的炭火烘熱,將各式脂粉香氣熏地愈加濃烈,開了兩大扇的窗子通風。
兩個多時辰的上妝梳發後,腰酸地有些麻木,她站起身,青墜還有另兩個丫鬟,服侍她穿上那件對襟正紅袖衫嫁衣。
雲錦的緞料,銀經捻細混入彩絲里,繡成牡丹花紋的底案,金歷捶打成線,勾勒鳳與凰的尾羽,合歡花與蓮理枝相配,點綴珍珠。
繡工繁瑣精緻,再披上雲肩,換上同綴南海珍珠的紅繡鞋。
挽起的濃雲髮髻上,戴上那頂由三十二個能工巧匠耗時近一年,做成的花鳳金冠。
在場的眾人,無不稱嘆,幾多失聲。
好一個穠艷無雙,卻又端莊清絕的新娘子!
窗外飛掠過一對喜鵲,喳喳鳴叫間,撲扇翅膀,朝淡灰的高空飛去。
今日鎮國公府開了常年緊合的大門,先是迎接賓客。
共擺了百餘桌,除去朝廷的各級各部官員,還有勛貴世家,攜帶的女眷子嗣。
以及衛家在老宅的人,兩個月前就送信過去了。
便能太子都讓門客攜禮送來,皇帝衛皇后同樣讓司禮監的太監,帶禮過來恭賀。
一時四起恭維笑聲,吵鬧不止。
衛遠和衛度在門口迎客,笑地臉都發僵,客套話講地口乾舌燥。
董純禮則與幾個熟悉夫人們,招待那些女眷,走地腳酸。
就連衛虞,也幫襯著三哥的婚事,指揮那些丫鬟做些簡單的事務。
此時,正看管祠堂的婆子瞧見有鳥飛進,還未及驅趕,看清是喜鵲,落在了那兩份合名的庚帖上,笑地眼縫眯起。
這不是表明三爺和三夫人的這樁親事,是一樁天賜良緣?
忙不迭趕去正院,告知公爺和國公夫人。
滿目的紅色里,衛曠眼雖不適,卻難得的整日帶笑,聽過婆子的話,更是欣喜,道:「賞!」
又問妻子。
「那小子準備好沒有?快到迎親的時辰了,別誤時候。」
楊毓往手腕套個翡翠鐲,笑道:「行了,他還能不記得,早等著去楊家那頭。」
「也是,既如此,我們快些到大門去。」
衛曠對鏡理了理鬢角和身上的衣袍,與妻子一道朝外去。
到了定好的黃昏吉日,衛陵彎腰,深深躬身,朝父母拜別。
衛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