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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傅元晉得知了三叔母病去的消息,趁著述職的機會上京,衛朝不會知道三叔母,早已不在人世。
請旨歸京,晝夜奔馳回來的第三日。
他於衛家祠堂,請道士和尚入府,奉三叔母入衛氏族譜,並設靈牌,與三叔同置。
並對姑姑和衛若、痴病痊癒的衛錦道,既遵三叔母遺言,那麼京城和津州兩處都需打點。同時,衛家後人也絕不能忘此恩情,及過去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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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衛家對不起三叔母。
但傅元晉沒有資格來質問他們,更沒有資格辱罵三叔!
「是你們害死了她!」
「哈哈,她回家也好,你三叔算什麼東西,配得上她嗎!啊,我問你,他配得上嗎?」
配不配得上,還輪不到傅元晉這條狗狂吠!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三叔配不上,你更配不上!」
衛朝感覺身上的血都在倒流,手指緊捏地咯咯作響,上前兩步,一拳砸在了傅元晉的臉上。
但在一瞬之間,對方的拳頭也揮了過來,侵至他的額穴。
狠戾地一擊,頭暈目眩。
「我配不上?我告訴你衛朝,若非有她在,你們這群姓衛的,我早就弄死你們!」
衣襟被緊攥住,衛朝對上一雙通紅的雙眼。
熱血從鼻下流出,他抬起手背擦去,制住扯著自己的那隻手,冷笑地嘲弄:「我三叔母一句話沒給你留,你便惱羞成怒地在這裡辱人,是當我衛家的人都死絕了!」
衛朝揚拳,用盡氣力,猛地又砸向了傅元晉的臉。
傅元晉鐵青臉色地側身閃過,抬起右手手腕,襲向他的下頜。
「你娘的!」
……
廝打互毆,伴隨辱罵。
最終,兩人鼻青臉腫,鮮血直流,被趕過來的洛平,還有傅元晉的幾個親隨費力拉開,才算結束。
夜至深更,世間的吵鬧停止了。
衛朝一個人,滿身疼痛地,跪在了那兩座牌位前。也跪在了衛家的列祖列宗面前。
是為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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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她分別的一年多後,離開京城,再返峽州前,衛朝打開了那個錦囊。
一炷香後,他燒掉了那個油紙包裹的秘密。
他應該想明白了,三叔母雙手手心上的刀傷,是為何而來。
在他從戰事中抽身,回去小院看望姑姑、衛若衛錦時,還有她時,那兩道傷疤已經結痂了。
她不肯說如何受的傷。
但他知道,定然是傅元晉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