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珠不知自己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
興許今日,他也不會回來。
燈火微晃,在淚滴墜落下來時,她低頭,默然地抬手擦掉。
也在這一刻,在夜雨之中,聽到了門外熟悉的腳步聲,一雙煙墨繡曲水紋的皂靴,先後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他的袍擺被大雨淋濕了好些,疲憊的語調,在問青墜:「夫人還沒吃飯?」
「是。」
「去把飯菜端過來。」
他一壁說,一壁走向內室。
帝王駕崩喪儀、太子登基禮儀帶至的滿身困累,令他手上解著頸間盤扣,想將濕掉的外袍脫下。
但甫穿過那簾帳子,見到裡面坐在榻邊的她。
好些日沒見她了,他很想很想她。
她瑩潤通紅的眼抬起,朝邁步走近的他望來,他的動作便頓住了。
繼而他的視線,落向她的一旁。
不過瞬息,他眼前止不住地眩暈,懷疑自己看錯了。
但那一晚的疏漏,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那不是錯覺。可他還是更快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明白些。
明白地,在看到那本帳的同時,也再次看到了那張皺巴巴的和離書。
那股僵直疼痛的感覺,再次襲遍全身。
「我問你,藏香居是不是你燒的?」
他沉默不言。
「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從始至終,你都在騙我!」
她幾乎是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揚起手,狠力往他的臉打了過去。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會對我好!」
在燒毀藏香居之前,已籌備好了銀兩。
那是她爹娘留給她的,曾壯志凌雲,笑對她說:「以後咱家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那個名叫曹伍的夥計,喜得一雙兒女時,散發喜糖的笑臉,「姑娘,吃糖,這糖甜呢。」
與被火燒死時的焦黑流膿慘狀,交融扭曲在一起;
那家人的喪禮上,曹伍妻子的悲慟扯打。
「若不是你們這些人,我丈夫怎麼會死,怎麼會丟下我和兩個孩子,你還我丈夫來!」
與孩子的啼叫哭鬧,皆歷歷在目,如潮水朝她撲涌過來。
讓她撐不住站立,跌坐了回去。
衛陵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
火辣的疼痛中,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喉結微滾了一下,喑啞道:「我可以解釋,那時秦令筠對你虎視眈眈,那年十月羌人要南下,我必須去北疆。若你總是在外頭,我怎麼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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