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入了室內,父親正在裡邊的榻上睡覺。
前些日先帝殯天的哭靈,不僅吵鬧,也是飯食不佳,讓衛曠的身體熬不住,在宮中吃了好幾次藥。等回到家中,便時常睡著了。
他沒有進去打擾。
母親則在外邊的廳中,教導二嫂關於端午的布置。
各自見禮之後,他坐在一邊靜等。
等到郭華音識趣地離開,楊毓問起:「好些日不見你了,最近在忙什麼?」
他笑了笑,道:「沒忙什麼。」
「那怎麼有空過來了?」楊毓也笑問。
衛陵仍是淺笑,道:「許久未來看望娘和爹,今日有空來看一看。」
爹娘還不知大哥的事。
「你看看你瘦成這樣了,這些日是沒好好吃飯不是?」
楊毓嘆息一聲,摸著小兒子的肩膀,道。
她是知道的,自從長子去往峽州之後,次子又被流放,府外的事務都在這個小兒子的身上擔著,定然忙得很了,多有操勞的地方。
嘆著氣,不免提到她那個臥病兩個多月的三媳婦,問道:「曦珠的身體如何,可好起來了?」
這男人在外邊忙,身邊總要有人照顧著。怎麼病了那麼久都不見好?
這段日子,丈夫要養身,正院這邊事也多,她便沒往破空苑去看過。
「她的身體好多了,娘你別擔心。」
楊毓唉了聲,道:「明日就是端午,你回去後和曦珠說聲,我們一道去藥王廟拜一拜,好消解病災。」
衛陵答應下來,垂眸點頭道:「好,我回去後會和她說。」
聊說幾句,他便行禮出了正院。
在穿行園子的路上,恰遇到放學的衛朝。
「三叔!」
遠遠地,半大的小子就喊道,撂下身後的僕婦和丫鬟,提腿朝他跑了過來,俊朗的臉上滿是笑。
「怎麼臉上都是汗?」
衛陵低頭,抬手給他擦拭。
「我才和師傅學武回來,當然汗多了。」
衛朝不假思索地回答,眸中的笑意漸少,又有些猶豫地張口,低聲問道:「三叔,峽州那邊戰況怎麼樣了?」
他想爹了,想峽州的海寇趕快除盡,爹就能快些回家。
他盼望著爹,娘也在盼望著爹。
他總是看到娘在夜裡,撫著肚子裡的弟弟,望著南方無聲地嘆氣。
「那邊尚好,再等等,你爹就能回來了。」
衛陵說著,又將他翻折進去的衣領褶皺整理好。
大哥出事,要等到大嫂生子之後,才能告知,也不過三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