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那股氣實在消不下去,一想到李伯宗隨隨便便一張紙就讓她在鄉里倍受鄙夷,而他在京城卻風風光光無人知他品性惡劣,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阿娘曾經說過,人活就活一口氣,她不把心中這口惡氣出了,以後李伯宗這三個字會成為心魔一般,如影隨形跟著她。
要是哪日他再來個攜妻帶子榮歸故里,那不是人人都要拿這事再反反覆覆嘲她一回,她的日子將不得安生。
所以途中受人白眼傷心難過之時,她咬咬牙也就忍了。
這般便一路磕磕絆絆走到這岐江府。
原本,她是打算明日就坐船繼續北上的。但如今……連梨看著周邊數十個身穿衙差服飾的人,不由得面露愁容。
她這趟進去了?可還能出得來?
鼻子有點酸,她抿一抿嘴角,忍住,不叫人看出異樣。
其實她不忍也沒什麼,因為在不少人都控制不住抽噎顫怕的情況下,她哭一會,也沒人在意。
衙差們瞄她們幾眼,看完一圈,視線還是暗暗看連梨,她是這些人中樣貌最出眾的,烏鬢鬅鬆,素釵布衣,那夜空中白生生的一截脖子,較之其他人格外出眾,讓人有點心痒痒。
嘖嘖嘖,倒還是一個美嬌娘。
手肘朝旁邊的夥伴戳一戳,努嘴示意他看。
被戳的衙役順著他努的方向看,見他是讓他看連梨,他眨了下眼,暗暗收回眼神。
收回後,眼角餘光暗示性的瞥他一下,提醒他,岐江府現在可有位大人物呢,他收斂著些,這關頭別鬧出事來。
衙役笑一笑,表示知道。
但他只是看看,總不能連這也不行吧?
之後偶爾還是看連梨,直到進了府衙了,這才斂神。
連梨被人壓到了牢中,和其他人一起。
牢里的味道不好聞,血腥味混著泥土的土腥味,讓人作嘔。
她坐在角落中,閉塞耳目,努力不去聽不遠處不知因何而發出的悽厲嚎叫。
聽多了,讓人心裡怕的慌。
其他人也被這樣的環境折磨的有點怕,她們不斷問獄卒,問她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獄卒們不耐煩,「等著就是了。」
但她們等不了啊!莫名其妙被抓來,如今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哪裡能安心等著。
所以還是忍不住時不時的問。
獄卒真是要被問毛了,他瞪眼凶神惡煞,「問什麼問,再問直接把你們弄暈了。給我安靜等著!」
眾人嚇到,終於閉口。
連梨縮在角落中,降低存在感。
一個時辰後,終於,有人再次帶她們出去。
這回,是一人一間房單獨的關,單獨的問。
對面滿面覆須的男子反反覆覆問連梨兩個時辰前她在哪,今天一天她又在幹什麼。
連梨幾乎都被他問的恍惚。
問了足足兩刻鐘,對方終於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