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他仿佛聽見有孩童的哭聲。
凝神辨聽,發現並非有假,的確是有誰在哭。
岑雲諫推門而入,見到一個作外門弟子打扮的小女孩正躲在角落嗚嗚哭泣,他皺眉,問:「你是誰的弟子?在這兒做什麼?」
小女孩嚇了一跳,起身發現問話的人是仙君,更害怕,嚇得立時閉上嘴巴,抽搐了下,打個哭嗝:「我、我叫江嵐。」
岑雲諫並不想嚇她,端詳她的相貌片刻,記起來了:「哦,你是那個時常來找蓮州玩的孩子。」
江嵐一聽,眼淚又像是被打開水閘一樣狂流不止,一邊發抖,一邊嗚咽地說:「我想念蓮州哥哥。」
江嵐知道不能對仙君不敬,可此時實在是腦子一熱,徑直問:「仙君,你能不能不要找別的道侶?你把蓮州哥哥找回來好嗎?」
岑雲諫臉色一沉,冷聲問:「誰說我要找別的道侶了?」
江嵐答:「大家都那麼說。大家都說,你當上仙君回來以後,一定會尋個般配的道侶,所以蓮州哥哥才走了。」
她哭紅了眼睛,吸吸鼻子,說:「他走的時候,我求他留下來,他不聽我的……」
岑雲諫微微動容,道:「別哭了。澹臺蓮州走的時候你在場?他跟你說了什麼?可有跟你說他去哪兒了?」
江嵐回憶著說:「他說他要下山去,從今往後做個凡人。掌門便問他,是不是特意選在你去天山論道的時候離開。他說,等你當上仙君,他更不配做你的伴侶。還問掌門不是當初就不同意你們成親嗎。」
是的。
沒人贊成。
所有人都問他是不是昏了頭。
他冷靜地否定:「沒有。若不是他救我,我現在已經是一具枯骨,我還他一世庇護,有何不可?」
掌門問他:「你可想好了?
「只是庇護他,為什麼非得成親?你真的是為了報恩嗎?」
岑雲諫:「……嗯。」
掌門緊盯著他看半晌,發現他並不鬆口,不得不將語氣緩和下來,一言難盡、無可奈何地說:「罷了,總會有這麼一遭情劫。你遇上的是在崑崙長大、我們都知根知底的好孩子,總比遇見外面居心叵測的人來得好。反正,至多不過幾十年,想必你就會看開了。」
那時,他們才新婚。
岑雲諫拉著澹臺蓮州的手,輕撫他手心刻苦練劍留下的老繭,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給你仙丹靈草,你拿著用就好。只要你能修煉有成就行。」
為什麼要做個凡人?
澹臺蓮州不是都答應了他要修煉入道的嗎?
這才兩年怎麼就放棄了呢?
岑雲諫不解,想:等我找到了澹臺蓮州再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