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後的每一年生日,他都會去給澹臺蓮州送禮物。
十七歲那年。
岑雲諫去到澹臺蓮州的住處,卻沒有見到人。
出去了嗎?
他在附近尋找起澹臺蓮州在哪兒,聽見動靜,找了過去,抬手撥開層層青蔓藤枝的一角,剛打開一條罅隙,就驚得縮回手去。
——澹臺蓮州正在水潭裡洗澡。
只窺見個背影。
這是健康強壯的男人的身體,不胖也不瘦,並不柔膩,骨肉勻停,每一處都恰恰好。
澹臺蓮州烏黑的長髮被水打濕,蜿蜒地粘在瑩白如玉、起伏有致的背上,腰窩弧陷再而隆起的曲線隱沒在清波粼粼的水下,若隱若現。清光穿過輕綰雲天的青松落在他的身上,與小瀑布濺起水珠的碎光、漣漪蕩漾的線光一道兒,晃花了岑雲諫的眼睛。
澹臺蓮州沒有察覺,專心地在洗澡,衣服滌洗過後,儘量擰乾了,攤在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大石頭上晾乾。
岑雲諫只覺得澹臺蓮州的皮膚白得扎眼,頭髮黑得妖冶。他完全沒想到那身打滿補丁的布衣下是這樣一副身軀,分明都是男人的身軀,他卻覺得澹臺蓮州與自己、與別人不一樣。
……他也沒見過別人的就是了。
非禮勿視!
他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睛像是被灼燙到,飛快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一種從未有過的燥熱灌進他的頭腦里。
岑雲諫匆匆躲開,輕手輕腳地返回,站在澹臺蓮州的茅屋外等待。
他只是不小心看到的,不是故意的。他想。
過了小半個時辰,澹臺蓮州才姍姍來遲地歸來,他衣服曬乾了,頭髮還沒有,半濕不干地攏成一股,搭在肩膀上,縈著一身清爽水汽。
見到岑雲諫,停住腳步:「你怎麼來了?」
岑雲諫試圖若無其事地與他說話,但目光一停留在澹臺蓮州的身上,看見一顆晶瑩的水珠從他的發間流下來,順著下頜、頸側、肩窩,滴流進了衣襟里,剎那間又覺得無法直視起來,別開眼神,說:「今天是我們這批弟子的生辰,我來送你禮物。」
「對哦。」澹臺蓮州記起來了,他對自己被窺探一無所知,笑了一笑,說,「我也備好了送你的禮物。」
兩人交換了禮物。
今天他倆換了個態度,他不敢看澹臺蓮州,澹臺蓮州敢看他,問:「你生病了嗎?今天怎麼臉那麼紅。」
他在臉紅嗎?難怪感覺臉好像有點燙。
岑雲諫想要否認自己生病,可是似乎是在生病,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他為什麼會臉燙?儘管原因未知,或許這就是生病的一種。
所以他一本正經地說:「是的。」
澹臺蓮州關切地說:「那可得注意身體。」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趕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