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非將軍聽完,用忍不住懷疑他也是妖魔的戒備語氣問他:「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你見過很多妖魔?」
澹臺蓮州說:「沒見過很多,迄今為止,只見過四五種。」
似乎一直未曾講過他為何如此了解妖魔之事。
先前他自己都沒記起來,昨晚上打坐時想起來了。
上輩子死前的記憶到現在也是不大連貫的,不召而來,不揮卻去,這樣地出現。
那時倒沒深想。
澹臺蓮州記得起初是在一個清晨。
也是在金秋,垂絲茉莉正盛開,碧線串珍珠一般的花兒散發著淡淡甜香。
那幾日,岑雲諫都在洞府,心情甚好,一早兒起身在花下撫琴,白衣落柘,風動枝搖,與潺潺幽深的水音遙相呼應。
岑雲諫也通音律,此事鮮少為外人所知,且從未對旁人表露過。
昔日的澹臺蓮州將之當作是彼此之間的一個小秘密。
管弦,管弦,既然有了弦,又怎能無管?
於是,澹臺蓮州拿出了竹笛,與之合奏起來。
一闋曲子罷了,澹臺蓮州笑問:「今天是有什麼好事兒?這麼開心?」
岑雲諫笑而不語,起身,道:「坐過來。」
澹臺蓮州挨近到他身邊,岑雲諫又說:「蓮州,坐我懷裡來,有新奇的東西給你看。」
澹臺蓮州當時滿臉通紅。
他想,無緣無故地,端正守己的仙君怎麼可能會做出輕浮之事,應當只是為了談正事吧。
岑雲諫半抱著他,低頭時下頜搭在他肩膀,認真地尋到他的手,自手背滑到指縫,輕輕捏住他的手指,抬起他的手在半空中繪製起來,好似他的指點在發光,點繪間,一幅又一幅妖魔圖被畫了出來。
一邊畫,一邊介紹這類妖怪叫作什麼,外形怎樣,戰鬥力怎樣,又有哪些弱點,應當如何做才能一擊殺之。
岑雲諫躊躇滿志地說:「我差不多收齊了我見過的一千多種妖怪的能力與弱點,有厲害的,也有不厲害的。以往大家也知道妖魔間有等級差別,我細細研究以後,發現其中還可以再劃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澹臺蓮州想都沒想,他在岑雲諫跟他說前話的時候就想到了,此時毫無猶豫地將自己的想法傾瀉出來:「意味著可以根據每種妖魔的弱點來制定與之戰鬥的方法,甚至為此量身設計法術。而不用再跟以前一樣,只能悶頭盲目地修煉,積累法力。屆時,即便是法力沒那麼高強的修士在面對妖魔時,或許也能有一戰之力,就算不行,起碼能夠逃走。
「那麼,對於修士們來說,在短時間內還沒有提升太多修為的情況下,只要找對了法子,勝率和逃生率可以高很多。」
「說得不錯。」澹臺蓮州所說正切中他心中的深蘊,岑雲諫笑意更深,又思忖了下,說,「我原還只想到勝率,卻沒想逃生。也是,除了我,道友們想逃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