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諫的心裡一忽兒想起七歲的澹臺蓮州一團稚氣地笑著喚他:「小木頭。」
一忽兒又想起十八歲的澹臺蓮州如幼時一樣,滿臉笑容:「岑雲諫。」
都是那樣毫無陰霾、別無所求地望著他,對他說:「你來啦?」
一個人在原地被困住太久,肯定會想要走去別的地方看一看吧。
「平時大家見了他,表面上還得敬著。」
「幸好他還有點自知之明,曉得自行下山。」
「你說,會不會是仙君對他說了什麼,表示在當上仙君之前算是報恩?許多神仙故事都這麼寫的嘛,以身相報哪有一輩子的,都是三五年,或是解了燃眉之急就結束了啊。」
「啊?是仙君讓他下山的?」
「那總不能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推門的聲音打斷了。
岑雲諫走進門去。
兩人趕緊起身,臉色一僵,低頭行禮,驚慌羞窘,不敢抬頭:「見過仙君。」
岑雲諫:「口如扃,心方恆。」
這是在說,假如嘴巴像門一樣,心性才會堅定。
叱責他們嘴淺呢。
兩個弟子頭低得更深,羞恥得漲紅了臉:「是。」
這是岑雲諫第一次在這種口舌小事上教訓人,他們惶惶不安,不清楚仙君來了多久,都聽了多少。
而且,恰好在他們懷疑是仙君逐走了那個凡人的時候突然打斷,那開門聲就好像是在反駁他們的言論。
仙君怎麼突然來了?
因為典儀結束都好幾天了,這個把月以來,仙君對這裡全無問津啊。
是來要他們把東西搬過去嗎?
兩人後悔極了,心想接下去一定守規矩,別說聊天,就是頭也不敢抬。
這時,仙君忽地沒頭沒尾地冷聲說:「我沒逐他走。」
啊?誰?那個凡人?
小弟子都沒反應過來。
岑雲諫說:「把東西都送到我的洞府去。」
兩個小弟子這次很守規矩,一聲不敢吭,但在搬東西的時候,他們還是用眼角瞥見了些許仙君洞府里的陳設。
因是第一次進來,也不知道先前是怎樣的,打一眼看過去,好像跟其他人的洞府不大一樣,有蠻多凡間的玩意兒。
與仙君平日裡清心寡欲的風格很不相符。
裝點了各種色彩。
只是現在看過去仿佛有點暗淡。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