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不敢再看。
他因為一時色心,打亂了計劃,還丟了個大醜。
等諸侯國的使臣都離宮很久以後,他初時浸在那種羞慚的情緒漸漸轉變成惱怒,恨恨地將所有錯都歸結到澹臺蓮州的身上。
本來只是有五六分想要把昭太子扣留下來責罰,但在這不理智的惱羞成怒的趨勢下,一下子漲到了十幾分。
他非要找回這個場子來。
澹臺蓮州坐上出宮的馬車,駛向宮門時,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放在胸口衣襟里的鏡子又發出岑雲諫的聲音:「你在凡間時常遇見這樣的事嗎?」
澹臺蓮州:「!」
他掏出鏡子:「你一直在聽嗎?」
岑雲諫:「方才聽了一會兒。」
澹臺蓮州:「一般也不至於那麼失禮,至多是向我丟花擲果而已。大多是小娘子與我示好。被男人窺探是第一回。」
岑雲諫:「這周王好色荒淫,連別國太子都偷窺,品行委實不端。」
澹臺蓮州太了解岑雲諫了,以至於這幾乎沒什麼音調起伏的一句話里,他就隱約聽出了岑雲諫似乎在生氣,轉念一想,又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剛想著,就聽見岑雲諫不滿地問他,而且又是帶著不自覺的教訓的口吻:「蓮州,你作為一國太子,將來還要當國君,你的臉面就是國家的臉面。你受到這種羞辱,怎麼能忍氣吞聲?就這樣當作沒有發生了嗎?」
澹臺蓮州一笑而過,無所謂地說:「要是被許多人瞧見也就罷了。如今只是一場秘事,難道我要去大張旗鼓地宣揚開來?或者揍周王一頓?
「再接著呢?兩國開戰?
「不管誰勝誰負,都會死不少人。
「只要我裝成不知道就好了,就能少死許多人,這不是很划算嗎?」
岑雲諫頗為不贊同:「那會讓人覺得你軟弱好欺。」
澹臺蓮州剛要回答,馬車突然一個急剎車,他坐在車裡都趔趄了一下。
這是怎麼了?
澹臺蓮州隨手扔下鏡子,揭開帘子往外看。
他們的馬車被卡在了外宮的宮門口,最後一道門。
幾十個士兵包圍著他們,為首的高聲道:「昭國護衛出門時多有不恭,有失禮節,請太子將他交出來,接受我們的懲罰。」
槊尖直指著趙蛟。
澹臺蓮州見趙蛟肩膀的衣服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電光石火之間,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趙蛟不是個讀書人,沒什麼涵養,此時已經暴跳如雷,一個沒忍住,罵了幾句髒話,粗聲粗氣地為自己辯解:「太子!我什麼都沒做!他突然刺過來,差點把我刺了對穿,幸好我反應得快,不然就直接被他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