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蓮州忖度,請個平安脈,看看身子骨有沒有好全也可以。
趙蛟憂心忡忡地推門而入,剛跨過門檻,抬頭就看見精神奕奕的澹臺蓮州。
那氣色與昨日截然相反,面色紅潤,雙眸明亮。
已完全沒有了病模樣。
趙蛟驚了一跳。
澹臺蓮州正要跟他說覺得自己病好了的好消息,卻見趙蛟反應過來以後,嚇得臉色煞白,拉扯著大夫說:「大夫,大夫,快給我們家主公醫治一下!他這該不會是迴光返照了吧?」
澹臺蓮州被逗笑了,摸摸鼻子,說:「不是,我是真的病好了。」
趙蛟已粗暴地將大夫生拉硬拽到他面前,不相信地說:「主公,你可別自己覺得自己好了,還是讓大夫仔細看看。」
澹臺蓮州說:「行行。」
他說完,眼角瞥了一下原本岑雲諫所在的角落,已然空無一人,也不知道是走了,還是用了隱身術。
因能起身了,澹臺蓮州坐在板凳上,撩起袖子,把手反過來,手腕搭在診脈用的枕袋上。
桌旁就站著趙蛟,白狼也蹲在門口,門外還有層層護衛。
所以澹臺蓮州並沒有升起太多的警戒心。
大夫的手搭上他的手腕,毫無預兆地,突然發力,死死地扣住他的脈門。
澹臺蓮州吃痛了一下,立即反應了過來。
在這生死剎那,他眼裡的時間像是突然被拉長。
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袖子裡寒光一閃,如毒蛇吐芯一般朝他刺了過來。
澹臺蓮州反應也快。
他的身手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即便是在他病弱的情況下,即便是數尺的距離。
他還是接住了白刃。
趙蛟只覺得眼前一閃,心下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撲上去。
就看到他那如羔羊一樣溫順柔和的主公瞬間一變,壓根沒有驚慌失色,也不需別人幫忙,已經冷靜順暢地完成了奪刀、反制的一串行動。
對於要害自己性命的人,澹臺蓮州沒有仁慈之心,他反手就將匕首刺進了大夫的手掌,將之釘在桌上,問:「誰派你來刺殺我的?」
趙蛟的劍慢一步,這時也拔了出來,架在大夫的脖子上。
大夫疼得悶哼一聲,卻沒慘叫。
還挺硬氣。
澹臺蓮州想。
澹臺蓮州用一張善良至極的臉龐,將匕首再刺深了幾分,溫溫柔柔地說:「我不想用太殘忍的手段,你跟我坦白,我給你個痛快。」
刺客笑了笑,嘴角溢出黑紅的血,臉色發青,道:「你殺了周將軍,對幽國百般侮辱,此仇不能不報。你就是殺了我,也還會有別人再來。」
澹臺蓮州隱隱覺得不對勁。
低頭一看,刺客被匕首扎中的手已經筋脈凸起,變成青黑色。
他鬆開握住匕首的手,翻過來,看見手心的一線傷口也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