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像一個喑啞叱吒、威震八紘的君王。
荊玉山想。
果然,在他拿出一篇足夠震懾天下的國策,有所名氣之前,昭王子也不會記住他的姓名。
但在當天下午,與澹臺蓮州會面之後的黎東先生就將他們一干學生逐一介紹了。
說上了一兩句話,僅此而已。
再後來。
他隨黎東先生前往荒城,雖沒上陣殺敵,也幫著打理了軍務,見識到了從未見過之局面。
鏖戰過後,王子帶他們回國,他與其他大夫一起為受傷的士兵們治病療傷。
黎東先生讓有空的人就去幫忙。
某日。
澹臺蓮州為一位士兵正骨,問:「誰有空,來幫我搭一把手。」
荊玉山正好在旁邊。
完事後,澹臺蓮州擦了擦沾滿血的手,抬頭看他:「謝謝。」
思索了須臾,記起來了:「你是荊玉山,對嗎?黎東先生的學生,在王都時曾見過一面。」
荊玉山:「是的,王子。」
澹臺蓮州又說了一遍:「謝謝。」
說罷,倒未對他留意太多,繼續去做別的事了。
荊玉山看著澹臺蓮州的背影,看他跟士兵打招呼,也能說出對方的名字,一時間心情複雜。
他自認為沒有出眾的相貌,一定不是因為這張臉被人記住的。
即便他沒有展示出自己的經世治國之才,僅僅作為一個看上去沒什麼用處的普通人,也能被一位王子、將來的國君記住名字。
但是——
正因如此,他愈發肯定地認為:澹臺蓮州不適合做國君。
天下有那麼多人。
澹臺蓮州哪能每一個都看得過來、記得過來呢?
天真。可笑。
心慈就會手軟。
而來到洛城以後,澹臺蓮州所做的事就更加讓他直皺眉頭了。
荊玉山再看不下去,打算與黎東先生好好一談。
黎東先生還沒歇下,正在挑燈夜讀,見到荊玉山,問:「這麼晚過來,有何事要說?」
荊玉山道:「是為太子之事前來。」
黎東先生問:「太子之事?」
荊玉山危言聳聽道:「如此下去,太子危矣,身亡或在明夕。」
黎東先生不怒反笑,放下手上的帛書,問:「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