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菀風實話實說:「太子救的比我要多。」
儷姬不哭了,只是還在輕輕啜泣,肩膀抖動。
胥菀風不甚溫柔地勸她:「小公主,回去睡吧,晚上風大,別凍著了,你們凡人得了風寒是會死掉的。」
儷姬乖順聽話地起身,才走了半步,她回過神,一雙明眸淚汪汪的,問:「今天你不在太子表哥身邊護衛嗎?」
胥菀風不回答。
儷姬像是鼓起畢生勇氣,又問:「……我能問問你的名字嗎?我本名姓賀,單字一個菁,儷姬是我的封號,小名是皎皎。」
胥菀風還從未向澹臺蓮州以外的凡人吐露過自己的名字,理智上,她不應當回答,但不知為何,被儷姬這雙誠摯清澈的眼睛望著,她竟然回答了:「我姓胥,名菀風,還未出師,沒取道號。」
與此同時。
澹臺蓮州正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抱著小白髮呆。
每次遇見像這樣會觸動他心弦的事情,他都會強行抱著小白在深夜默默地難過,可能難過一會兒,可能難過幾天,也可能更久。
小白暖呼呼的,抱在懷裡,就好像能將心都溫暖起來。
平日裡小白都不喜歡被他這樣黏糊糊地抱著,只有在時候會走過來,主動用腦袋拱一拱他,像是讓他別再傷心,快點睡覺了。
澹臺蓮州也不指望這傢伙會回應,自言自語地說:
「這時候我就覺得我還在十八歲,我怎麼屢教不改呢?
「小白,我做得還不夠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沒辦法救每一個人,但我就是會忍不住難過啊……」
小白動了動耳朵,澹臺蓮州總覺得它的眼神像是在訴說著不理解,像是在說:你應當冷酷一些。
澹臺蓮州:「興許以後我會變成那樣吧。
「就像岑雲諫那樣,不是嗎?」
說到這裡,澹臺蓮州停頓了一下,就像是心頭被針扎了一下,他無法接受,很快反駁了這句話:「不,我還是不想學他。
「我就是因為不喜歡他那個樣子,不喜歡修真者那樣視人命如草芥,我才離開了崑崙。
「我要是也變成那樣,我還是我嗎?
「那我就不再是澹臺蓮州了。」
白狼閉上眼睛,低下頭,不再作任何回應。
一個出身低微的少女死去,並沒有在這個世上引起任何的波瀾,但是在郄城,這件事被傳了開來,又傳到更遠,他自己慚愧,沒有當成是功績,放在心上。
不日,傳至幽國。
到了荊玉山的桌上,說實話,他覺得昭太子這是心軟到愚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