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
他想到那隻奇怪的白狼對他說的話:「你可以死,他不可以。」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他知道如今人間正在戰亂,戰火說不定會燒遍整片大地。既然人族的興盛可以使得靈石旺產,那麼,人族的衰亡混亂大抵也會起作用。
岑雲諫想:又或許是他自己的一絲私心在作祟了。
這個凡人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心頭,就算他開始修煉無情決,嘗試斬斷情絲也沒有太大作用。
甚至於,上次他去見澹臺蓮州,他明明看到澹臺蓮州開始變老了,卻並沒有失望的感覺。
真是奇怪。
他故意不去見澹臺蓮州四年多,一見到本人,心底又無法控制地起了一絲名為柔情的漣漪。
但總的來說,岑雲諫認為自己還是為了世間蒼生才特意護著澹臺蓮州的。
澹臺蓮州是個很特別的人,如今還摸不清究竟有什麼作用,必須留著。
有弟子來向他請示,說已經把幾位長老看押了起來,說六長老一直在叫疼,要不要給予治療?
岑雲諫皺了皺眉:「少安毋躁,本座這就過去。」
弟子應諾,心下卻愈發對仙君感到敬怕。
光是一個人對付所有長老就很可怕了,這樣的生死決鬥,仙君竟然還能控制住只是打敗、打傷卻不殺人,那需要更高數個境界的修為。
岑雲諫隨弟子來到封龍塔的最下一層,這裡沒有窗戶,沒有光,只有讓人發瘋的黑暗與寂靜。
六長老被挑斷了腳筋,施了法術的鐵鉤刺穿琵琶骨把他吊在半空中,他的腳尖將將能夠沾地,若是使點力氣來承重就能夠讓傷口沒那麼疼,踮腳踮累了,身體就會重新垂落下來,被鐵鉤狠狠地勾一下,疼得人幾乎要暈過去。
這一套刑具是專門鍛造,只要有看守弟子施術,上面的咒文就會亮起,使得他無法運轉靈力,衍運生機。
受了一個月的刑,本來靠修為而保持住年輕外貌的六長老已經被打回原形,變得蒼老不堪,一頭黑髮變得花白。
岑雲諫是特意留著這位六長老的,幾位長老之中,他最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多半不會做出大義赴死之舉。
只要能活下來,他什麼都會做的。
熬了他快一個月,也差不多了。
一見到岑雲諫,六長老馬上拔高聲音,開始叫嚷:「仙君,仙君,我說,我什麼都說。」
岑雲諫不疾不徐地走近,評價道:「六長老倒是底子深厚,都一個月了,聲音還是如此洪亮。」
六長老一聽,本來就滿頭的涔涔冷汗頓時冒得更厲害了,豆大的汗珠淌下,把他腳下的地面都打濕了,腳尖不小心踩到,滑了一下,半邊身子往下沉,鐵鉤狠狠地勾了一下傷口,疼得他差點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