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火焰落到自己的眼前,它們才發現,這哪裡是漂亮的「火」,這是無數細小的劍芒,將它們斬得四分五裂。
岑雲諫冷漠地垂首看著無數的妖魔因自己的一劍而死去,在翻滾著、哀嚎著,輕念一聲:「山高水闊。」
不知為何想到了澹臺蓮州的那一招,靈感確實也來於此。
只是他的一劍比澹臺蓮州的凡人之劍的威力要大多了,大了何止百倍千倍。
岑雲諫居高臨下,將自己的聲音傳遍了王城,無比傲慢地說:「狍鴞、合窳和猰貐。都出來吧。馬上就是子時了,一起上吧。你們一起上還有三分勝算,不來的話,本尊就一個一個地殺過去,你們覺得一對一可以贏得過本尊嗎?」
在狂風之中,他的衣袂、發梢都是靜的,與他狂妄至極的話語截然不同。
說罷。
無人應答。
岑雲諫便向三個方向各劈了一劍。
終於,三個魔將出現了。
一為狍鴞,人面羊身,但它的臉上只有鼻子和嘴巴,生著人手,眼睛卻長在腋下,咧開嘴,一口的虎齒,呼哧呼哧地喘息著,發出一股股生食血肉的惡臭:「你這小兒好生狂妄,不過區區三十載修為,就敢向本座叫囂?到時我抓了你,一定叫你不得好死,剝了你的皮。」
一為合窳,它形似野豬,有一張酷似人類的臉盤,毛髮深黃,尾巴緋紅,它用後腿撓了撓身上的癢處:「只是把他的皮剝了其實太便宜他了,我要在他的面前,一個一個地烹了他的弟子們。哈哈哈哈。」
笑了幾聲,它大喊:「窮奇?你還不來?要是我們死了,你覺得你能活嗎?」
最後一個魔將猰貐這才不情不願姍姍來遲地出現,岑雲諫聽說過它,它是魔將之中最為年長的那個,聽說有八千年的修為,只是性子膽小謹慎,龜縮在自己的地盤,等閒並不出去,偶爾吃人,與別的魔將不同,別個愛吃凡人,但是它愛吃修者,而且耐得住寂寞,等個七八年才抓一個來吃,吃完就躲起來。
岑雲諫早就想殺它了,可是這傢伙十分之狡猾,連蹤跡都很難找到,如今見到了本體,也有幾分吃驚。
因為猰貐看上去並不像是一隻異獸,他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人,身上還穿著修士的衣服,看得出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哪家的法衣法器都有,身上穿著崑崙的衣服,脖子上戴著方丈的佛珠,手裡拿著蓬萊的扇葉,倒像是個集各家所長的雜修,他生了一張斯文的娃娃臉,笑眯眯的,帶著幾分怯懦。
岑雲諫怔了怔,須臾之後,怒火猛漲:「你這妖魔竟還敢扮作修者?!」
或許那些被他戕害的修士正是被他的外貌給欺騙了。
猰貐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微一笑:「仙君,你聽聽你這話說的,你家長老沒告訴過你我的底細嗎?我在成魔之前就是個修者啊,我是被害入魔的,迫不得已才偶爾要吃個人。」
他又說:「早知道羅羅鳥不來,那我也不來了,我還是走吧。仙君,打個商量如何?看在我們同道過一場的分上,而且我幾乎不怎麼吃人,不如不管我吧?你也知道,我八千歲了,我不跟你打是念舊情。要是我跟你拼起命來,你怕是不會有個好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