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發出野獸的聲音?
起身的動作讓鳥獸被驚散。
岑雲諫聽見有人在說話:
「白日星現?!」
「有大妖出世了。」
「怎麼回事?」
「都圍在一起開什么小差?」
「可是有大事欸。」
「有天大的事跟我們灶下的小修者有什麼關係?」
「也是哦……」
「都散了,回去做飯,繼續幹活兒。」
岑雲諫從還未完全冷卻的屍山中掙扎著爬了出來,一個穿著崑崙道服的修士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與他對上眼神。
岑雲諫不認識這個修士,看他身上穿的土色衣服,應該是最低級的崑崙弟子,對方兩隻袖子捲起,手上不是拿著劍,而是提著一把砍刀。
畢竟是在廚房,還是砍刀更好用。
岑雲諫大概知道這個地方,崑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辟穀的。但他從沒有來過,自從他築基就不需要這樣進食了。
修士提著砍刀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來,皺眉納悶地說:「怎麼還有沒死的。」
毫無疑問地,這是在對他說。
岑雲諫難以相信。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動了起來,沒空再去想更多。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他發熱的腦子裡只剩下這唯一一個念頭。
他聽見自己的喉嚨里發出了「咕嚕咕嚕」的響聲,似在威脅。
修士笑了:「你這孽畜,死到臨頭了,還敢凶我?看我不把你的皮給剝了。」
岑雲諫眼前一黑,喉頭一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孽畜?孽畜?是在叫他「孽畜」嗎?他竟然被叫作了「孽畜」?他究竟變成了什麼?
他記起來了。
他與天道做了交易。
天道可以給予澹臺蓮州重生的機會,但他要付出代價。
他以為代價是他的性命,這並不足惜,卻沒有想到是讓他墜入妖魔道,讓他徹底變成自己最厭惡最鄙夷的妖魔之軀。
還不如殺了他。
還不如殺了他!!
「停下手裡的活兒,掌門讓大家都去青雲台。」
「什麼事啊?」
「還能是因為什麼事,無非是剛才白日星現唄,出現在我們崑崙了可是大事。」
提著砍刀向岑雲諫走來的修士停住腳步,他又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白狼,自言自語:「看你也活不長了,應該不用我白費力氣,等我回來再慢慢收拾你。」
為什麼不殺了他呢?
乾脆給他一個痛快吧。
趁他的神志還沒有被妖魔低級的殺欲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