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只能和岑雲諫說一說。
在極少的時候,會配上幾杯酒,醉一下,反正醉在岑雲諫的面前沒有危險。
今天也是。
澹臺蓮州趴在桌上:「我很愛我的母親,但我有時候也會想,倘若我不是生作澹臺蓮州,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做君王,不做太子,只做個劍客,逍遙自在地遊歷人間。」
岑雲諫並不喝酒,上次喝酒給他帶去了太糟糕的結果,說了自己不想說的話。為了保持冷靜,他不能讓自己喝第二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沾過半滴酒。
是以,他現下還很清醒。
他看著澹臺蓮州伏案的身影,長發柔順的搭在肩上,讓他莫名有一種很想去撫摸的衝動,卻一動不動,並沒有對澹臺蓮州伸出手去,而是避而不答地問:「你為什麼會想做一個劍客呢?」
澹臺蓮州喝醉了,他肩膀顫動,試圖抬起頭來:「是啊……我什麼想做一個劍客呢?」
他歪著頭,想了想,記起來了:「因為……因為崑崙,因為我去了崑崙,我見了世上還有那樣的劍,所以我愛上了劍,我想要做一個劍客。」
岑雲諫:「你看,若你不是被生作昭國王室的澹臺蓮州,你又如何會去崑崙?若是沒有去崑崙,你也不會想要做劍客。」
澹臺蓮州支起身子:「所以,從我們出生的時候開始就註定好了接下去的命運嗎?你是說我生來就註定要做這件事嗎?」
岑雲諫淡淡地回答:「你是,我也是。」
澹臺蓮州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他終是忍不住地發問:「我問過你許多次了,你都閉口不談,不願意告訴我。——我們再一次的重生是因為天道吧?我記得我們去見天到了。天道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幫忙,你究竟是用什麼進行了交換?」
岑雲諫低下頭來,對上澹臺蓮州的雙眸,他想要看清其中究竟有幾分醉意,實在是難以分辨出來。
此時此刻,在岑雲諫的意識海里,兩個略不同的神識都安靜了下來。
在要不要告訴澹臺蓮州與天道的交易這件事上,他們的意見一致,都覺得應當對澹臺蓮州隱瞞一部分。
【別告訴他。】
【不會說的。】
見岑雲諫不肯回答,澹臺蓮州抓住他的手腕,鍥而不捨地追問:「到底,到底是什麼?你要是連這都不告訴我,又何談什麼一起拯救蒼生?岑雲諫,你不能總是隱瞞我。」
澹臺蓮州抓住他的手並不算很用力,他可以輕易地甩開,但是這個時候,岑雲諫卻沒有那樣做,他反過來握住澹臺蓮州的手。
他低下頭,看著澹臺蓮州的手,想,比上輩子要細嫩一些。
再摸了摸原本覆蓋了厚厚劍繭的地方,也薄了很多,氣息也變得弱了。到底是因為長在凡間,沒有崑崙山上的靈氣的滋養,沒有仙丹靈草,這副凡人的身子骨變弱了,最近更是開始生病,一年總要病個一兩回,儘管都治好了,可到底還是留下了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