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蓮州看了看岑雲諫,岑雲諫點頭:「你去吧。這麼多事,一個晚上怎麼講得完?」
澹臺蓮州與他約定道:「那等我結束儀式之後再來找你。」
岑雲諫祝賀:「一切順利。」
澹臺蓮州被眾人簇擁著浩浩湯湯地離去,岑雲諫看著他從門口離去,緊接著沒過多久,宸光照射進來,只是今日雲多,光線不大明亮。他想了想,起身走到宮殿前,他聽見凡人們在歡呼雀躍,但是在這笑聲之中並沒有他自己,他是這樣的格格不入。做過仙,又怎麼做人?做過妖,又怎麼做仙?何處都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像是送澹臺蓮州回國那天一天,他站在雲上,遠遠地眺望,抬頭看雲上之日,燦爛緋紅,淺慮之後,他抬手輕輕揮出一劍,真的只是很輕的一劍,落到了地上只成了一陣微風,將春日枝頭的花團吹落,辟開了雲,光嘩啦啦地傾瀉到大地上。
他看見澹臺蓮州穿著玄色金邊的國君禮服,一步一步地登上階梯,朝霞把漢白玉的階梯照得仿佛變成了淺金色,而澹臺蓮州就踩在這團金光之中,他素麵朝天,儀容乾淨,自有一種雍容華貴、清澈凜然之美,岑雲諫一時又不自覺地看入了迷,八百多年,他再也沒有見過像澹臺蓮州這樣美的人。不是外貌之美,而是,而是,他也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讓他一見就無法再忘懷。
儀式一直進行到了正午時分。
在日頭最盛的時候將要進行登基的最後一步,這一步原本是要祭天,向他們所供奉的仙宗進行大禮祭拜。
澹臺蓮州卻沒有跪下,而是抬起頭看向了刺目的日光。
只一個眼神,岑雲諫從雲端飄落下來,站在他面前。
他們並沒有就這件事商量過。
無需多言,澹臺蓮州與他笑了一笑,岑雲諫緊蹙的眉心便緩緩地舒展開了。
澹臺蓮州舉起杯子,對著他抬了一抬:「昭國國君澹臺蓮州,願與君結盟,願與崑崙為友。」
岑雲諫拿起成對的另一支犀牛角杯,聞了聞,沒有血味,只是普通的高粱酒,姿態他還是被擺的,與澹臺蓮州舉杯道:「崑崙首席岑雲諫,願與君結盟,願與昭國為友。」又加上半句,「萬年不改。」
澹臺蓮州微微挑了下眉毛,卻沒有重複這句話:「請飲誓盟之酒。請。」
兩人站在青天之下,大地之上,光明之中,一道仰頭一口氣飲下了酒,一滴都沒有漏出來。
喝完。
放下酒杯。
禮官拿起錘子重重地敲在大罄鐘上。
「嗡——!」
他張大嘴巴,高聲呼喊:「禮成。」
隔幾步台階站立著的侍者一個接一個地將話傳下去:「禮成。」
「昭國新王立!」